可怕就怕那名整理房间的家仆随口将此事说出,让黎家人起疑。
一群人又陷入静默,肖无灼直接说道:我一起去,在院外守着。
裴若槐闻言,也道:我也去。
他想捏碎那座屋院里某些人的手腕,用榆悠斩于对方身上。
顾子深虽不放心黎墨夕回至黎家,可他也知道对方一直想回去看看,就当最终能留个念想,且既然有两人在外头守着,应是能放心。
穆洵道:墨夕,你此趟回去便真如鸿门宴了,千万要小心。
毕竟对方或许有猜到黎墨夕已知一二,可定是假装未知,故很难猜测黎秋冥与黎夫人会做出什么反应。
顾子深道:方才你们去探,黎夫人在家吗?
裴若槐道:在。
他在黎秋冥房间探到一半,便听见隔壁房脚步声,听脚步声为女子,在房内走来走去,许久未出,想来定不是家仆,那便是黎夫人了。
且他在黎秋冥房内案台上看到许多符纸,大多数是一般的递音符,另外还有几张高等符咒,上头符体极其复杂,是他从未见过的。
--
黎家大院内。
黎秋冥洗漱过后便被母亲唤去书房。
黎夫人道:秋冥,各习剑堂的人手都备齐了吗?。
黎秋冥点头,道:全已准备好,随时都能出发。
黎夫人道:墨夕此次逃出海岛,实为我失策,眼下你灵力尚未过度完全,当务之急便是将人找回来。
她从岛上被接回后,怕家中人多口杂,便已先遣散小部分家朴,又让部分家朴放长假。
黎秋冥闻言,面上微露难色,道:娘,眼下我灵力已增加许多,应是够了,倘若墨夕已出岛,便让他一走了之也未尝不可。
黎夫人瞟了儿子一眼,知晓对方这是心软了,便厉声说道:秋冥,你忘记六年前我说的那番话吗?
她见儿子神色已然暗下,便道:身为一家之主,有许多事明知不可为,却必须为之,这便是家主肩上的担子。
她的语气丝毫未减冷厉,述说着让发人发寒的话语。
黎秋冥这才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再出口方才那些话。
六年前。
黎墨夕失踪的第三个月。
某日晚上黎夫人将儿子叫到书房内,手里拿着一个质感细致的石盒。
黎秋冥面色不佳,因弟弟已失踪一阵,他派去找的人也都毫无消息,顾家也倾尽全力在帮忙,可皆是毫无所获。
眼下神色已有些疲倦,却仍是有里的唤道:娘,您让孩儿来可是有事交代?
黎夫人盯着儿子面颊,道:娘要告诉你一件重要之事。
她顿了下,似在思量如何开口,最后还是决定以最直白的方式,不要过多的弯弯绕绕,于是说道:墨夕是被我软禁起来了。
黎秋冥瞬间双眸剧睁,惊惧喊道:什么!?
黎夫人举起一指放在唇上,示意他声量控制,然后看了看外头,没有家朴被引过来,才继续道:秋冥,你的金丹因小时候大病便一直无起色,这几年间,娘寻遍大江南北皆找不到能医治此症的大夫,直到数月前,娘在城外办事时,遇见一奇人,与他攀谈之下,发现他对金丹补灵一事有极深的涉猎,便向他细细询问。
黎秋冥面色惊骇,虽听着母亲讲话,可脑子已剧烈纷乱,他花众多心力,几个月翻天覆地的搜寻,金陵全城及附近大城都被他和顾家踩遍了,四处茫茫皆寻不到的弟弟,居然是被母亲给带走了!
黎夫人见他神色转换,知道他现下肯定还无法接受,可她是母亲,要鞭策孩子茁壮,而不是看着他以后被人踩踏在地上,于是语调半分未缓,持续说道:那位奇人向我提及一个方式.于是我便照着他给的资料,去了郢都一趟。
突地,她拿出一支细如铁丝般的东西,往手中石盒戳去,黎秋冥靠近一看,差点被里头东西吓得倒退三尺,他自是知道那黑色蠕动的物体是什么,尤其母亲方才还提及某个地名,他眼神露出巨大的惊恐,不解这一切为何突然变得如此。
黎夫人道:这虫名为蚀丹蛊,我在郢都苏家院以重金购买,作用便是移灵。
见儿子仍是惊惧的望着自己,她道:墨夕丹上灵力极为饱满强盛,从他身上移给你最适合不过。
话已至此,关于黎墨夕被她带走的原因,眼下已是不必细说,黎秋冥思想在温和也是心神领会了,他神色和语气皆为不稳,惶恐道:娘!可墨夕他他也是我们黎家的人,为何您要如此
黎夫人打断他:他是姓黎,可并非金黎黎家直系!你才是黎家未来的一家之主!
黎秋冥被他这一句厉声话语惊的猛然回神,惊诧的抬眼望向母亲。
黎夫人盯着儿子,眼眶因激动而泛红:金陵黎氏只有你一个亲生,黎墨夕即使姓黎,也只是远亲。
她永远记得当年儿子生过一场大病,金丹损毁之后,皆方便出现许多流言蜚语,话中不乏嘲笑看戏,几年后黎墨夕被黎锋带回金陵,因对方天资金丹便好,所有来到黎家作客的人们皆是赞许不已,随着黎墨夕渐渐成长,她自然也听过众多纷传,说金陵黎氏以后便要让俊俏的少年接手家业,因原本的亲生中看不中用,只如同摆设。
可她怎么能容许外人如此评价自家亲儿!
所有的闲言闲语她都记下了!总有一天她会让黎秋冥强盛起来,接手所有的家大业大,黎墨夕则是一分也不会得到!
世人皆会赌长较短,所有的好与坏都是比较出来的,倘若没有黎墨夕,黎秋冥也不至于被大家看得如此之低!
黎夫人双眸盯着桌面,陷入早年回忆中,半晌后才收敛住心神,冷冷说道:墨夕人现在安全无虞,只是被我软禁起来,你不必过于担心。
黎秋冥被一连串事情震撼的脑袋混乱,颤颤开口道:娘,要是要是墨夕金丹天资平庸妳是否仍会
黎夫人自是明白他言下之意,便道:自是不会,若他平庸一般,我何须朝他下手,可这世道就是这样,你往后出去与其他人交涉,便是弱肉强食,别人踩踏你的时候非但不会可怜你小时候遭遇,甚至会倒吐两口口水,落井下石,黎家世代皆已习剑堂为主,家主的修为都是极高的,我自是要想法子让你提升,黎家家主绝不能被人看低!
一旁黎秋冥已被一连串的事件弄得无法消化,刚刚才吃进的晚膳已在胃中回转。
对他来说,一边是母亲的振振有词,带着对自己的盼望和期许。
另一边是从小玩在一块的弟弟,所有的童年都和他参和到一起。
黎夫人望着他,知晓儿子向来心软,说明白点便是寡断,于是又道:秋冥,待你往后被其他人踏在底下时,便会了解娘今日这番话,可为母亲不想让你尝到那滋味,若我们能有办法强盛起来,为何不先实行?
黎秋冥吞了口口水,貌似心神已慢慢冷静,可语气仍是惴惴不安,说道:爹爹他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