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听到这句反而不满了,眼神一下冷得能结出冰碴子,原来我这么见不得光?
我林玥不明白她在生气什么,索性闭上嘴。
姚清疏说完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刚刚这句脱口而出的话怎么听都像在闹小孩子脾气。
她心头烦躁,扭头不发一言地将人往南边的停车场带。身后的人任她捉住手,途中偶尔走神了习惯性地反握回来,下一秒又像是突然清醒似地赶紧松开。
大经理脸色更加不妙,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不到五百米的距离,很快就走完了。这个新建成的专用停车场里今天只停放了一辆车,进去就能看见,非常惹眼。
姚清疏难得没有开那辆保时捷,而是改换了库房里久没动过的骑士十五世过来。彪悍霸气的黑色越野车,给人的感觉就跟此时它的主人一样。
凶巴巴的。林玥脑海里刚浮现出这个词整个人已经被塞进副驾驶座。姚清疏随后进去,砰地关了门,开暖气,调到合适的温度。干脆利落。
从送风口里缓缓涌出的暖意拢上肌肤,林玥这才感觉到外面真的蛮冷的。最近天气逐渐有了变化,昼夜温差也大,昨天回去市里倒忘了取几件厚些的衣服。
她将手撑在腿侧,陷进柔软的真皮座椅里,闻见车厢内清淡的熏香,跟姚清疏身上的味道有点像。
但毕竟闹了不愉快,在这样舒适的环境中也没法放松下来。感受着身旁人散发的低气压,不自在地往另一旁挪了挪。
这个动作明显在姚清疏压制的火气上又浇了把油。
你还要躲我。她皱起眉,声音里不知不觉带上了平时在公司的严厉:林玥,这就是你的态度?
我怎样的态度?林玥先是一愣,随即脾气也跟着上来了。之前是姚清疏亲手推开她说要独处的空间,现在到这里找她,却是一副要责问的模样,难道都是她的错吗?
姚清疏,该生气的人是我才对。她带着些委屈愤懑直视过去。姚清疏也定定看她,眸子里倒映明晦不定的光,像压抑着暗潮的幽深湖水。
她想要读懂,却忽而失了探究的力气。
现在她跟姚清疏之间火药味太重了,两个人都仿佛积攒了太多情绪,一点就爆。说的话也是带刺的,互不退让,彼此伤害。
她曾以为这样的情形永远不会在她们身上发生。
林玥转开脸,将脑袋斜靠在车窗边上,透过厚实的玻璃看向外边。偌大的停车场里仅亮着一盏灯,光线并不充足,但大门外被衬得很黑,如同深夜。周围随风晃动的树影也似翻腾挣扎的黑云,一片躁动不安的景象。
静默的状态不知维持了多久,才听见那边的人再次开了口:林玥,跟你交往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没再想过跟别人在一起。
其他追求的人也好,周倾也好,都不会有可能。就算就算我曾犯下了那样的过错,我也分得清感情的界限。
姚清疏往后靠了靠,声音里泛起一丝疲惫,但是你告诉我,你还有与我长久在一起的打算吗。你现在,究竟是怎样想的?
林玥原本松动的心又陡然收紧,你什么意思?
我在抽屉里看见了那张邀请函。姚清疏牵了牵嘴角,笑得有些讽刺,十月份阿姆斯特丹的国际花展,以及之后植物园进修学习的邀请,对不对?
林玥听见这句转回身,看到了那张脸上的失望和不甘。
安子君给的邀请函她忘记放到别处,被姚清疏发现了。那姚清疏其实是为了这个生气吗?不至于啊
花展的事情我原本就想跟你说的,但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
是没有机会,还是因为犹豫抉择?姚清疏冷声,那张邀请函是尤菲给你的么,所以你准备跟她一起去荷兰?。
林玥错愕:你说什么啊!
她总算是明白姚清疏为什么这么大火气了,不由恼怒:你居然认为
难道不是么!姚清疏打断她,林玥,如果你真的想去参加,那样的邀请函我也可以给你,但你瞒着我收下了追求者的算什么?如果不是尤菲告诉我她等着你的回复,如果我没有拉开抽屉看见,你准备什么时候再跟我说,嗯?等着哪天要跟别人一起离开了再突然通知我吗!
姚清疏越是质问,心底的恼恨越重。她不想去猜疑计较什么的,自尊心也不允许她将自己搁置在这样一个挫败失意的角色里。可事情似乎一到林玥这里总会失控。
她发觉自己在意得要命,尤其是那天街上还亲眼看见了林玥和尤菲在一起的亲密画面。一想到那些可能,她甚至连最基本的克制情绪都做不到了。
你回一趟家都要挑我不在的时候,却经常找时间去跟她见面。她在你心里已经那样重要了么。
她可以给你一切你想要的,你与她兴趣相投,在一起也更加快乐。如果不是先有了我,你是不是会顺理成章地跟她在一起?
说不清有多少赌气的意味在里面,但这些话在林玥听来刺耳极了。
林玥紧抿着唇,指甲陷进手心里。
原来她跟姚清疏也会有这样吵到面红耳赤的一天。原来她也会被这般冤枉。
她爱这个人,现在也恨。
是啊,如果没有你,我想会我一定会喜欢上她。林玥迎上那骤然变得锋利的视线,轻声说,她确实比你好太多了。
姚清疏双手倏地收紧,指节都泛起了青白色。她没想到林玥竟真的这么回答。
林玥偏开头,不想让她看见她眼底的湿红,姚清疏,我想我们这样也没什么意思了。明天我就搬走吧。
姚清疏死死盯着她,胸口起伏不定,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会从你那里搬出去。决绝地没有改口。
我那里呵。姚清疏冷笑着闭上眼。胸腔里蔓延的痛意支离破粹,像肉被割开,渗出一片冰冷麻木的撕裂感。
再睁开时目光里已经没有半点温度。
下车。
林玥没有犹豫,直接开门走下去,又听见身后传来更加冰冷的声音:等等,拿走你的衣服!
一只行李包抛了过来,她下意识地接住,门已经再次用力关合上,庞大的黑色越野车伴随着震耳的轰鸣掠了出去。
她站在原地看着那团耀眼的车灯在远处转角消失,低头拉开包链。
里面是叠得整齐的几件外套。都仔细熨烫过了,带着些熟悉的清淡的香味。
哈嘁!姚氏大楼里,刚下电梯的杨毓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呛出了一个喷嚏。赶紧搓着手臂走进地下停车场,摸出车钥匙。
从侧门开出去时恰好看见小淑一个人站在路口边,像是在等车。她打着方向盘过去,摇下车窗,小淑你现在才走啊,这段时间也经常加班呢。
杨经理。见她过来,小秘书抬手招呼,声音还是那么萌软好听。
准备叫出租车吗,要不要我送你?她问。
对方却有点不太好意思,垂眼将耳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在天河湾花园哦,顺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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