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告诉她,身为清微派少主的未婚妻,当下最重要的事,是找到白滇临的下落,情感上,美丽的事物又让人走不动道。阻她观美人者,就是她的敌人。月怡怨念生,生平第一次觉得白滇临难搞,以前觉得带着面具的仙师禁欲清冷,现在一想,谁知道面具下是不是个丑男?当着清微的人,月怡样子不情不愿也要做样子。
她满脸不舍,想要握住他那白玉般的手指述说不舍,发现少年的手被人紧握,遂瞪了罪魁祸首一眼,道:小兄弟,姐姐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你有困难一定要联系姐姐哦,等我空了就来找你玩。
这姑娘自来熟,在路上就已经把沈深的姓名,年龄等打听完了,自家的情况也大致介绍了。原来是文月派的仙子。沈深有点不习惯这般热情,但他能感觉到,这姑娘温度温暖而不灼人,心眼不坏。
也没有拒绝,只是礼貌回应:好的,多谢月怡仙子抬爱。
告别了月怡,白四松了口气,总算把这姑奶奶打发走了,他擦了一般脑门上不存在的虚汗。听到熟悉的声音问:你家少主什么时候来过?我怎的不清楚,不是说好要给我引荐的吗,白四兄?
第36章
这白四在少年的澄澈质问的眼眸注视下,目光闪烁,他将求救的眼光投向抱着剑在一侧事不关己样的少主。少主的行踪,怎是我等可揣测的?白四不过一介普通修士,哪敢多嘴过问。你说是吧,小白仙君?
小白黏在沈深身上,对白四眼睛抽筋的行为视而不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求深深抱。
白四老泪纵横,少主啊,你看看我啊。没人听到白四的心声,他家少主一副听不懂不关我事的。理由说不过,白四一咬牙一横心,既然如此,就把这因果的皮球给踢回去!
因为小白他白四话说到一半闪了舌头,沈深背后,白滇临清和剑出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嗯?小白怎么了。
小白仙师英俊迷人,气质高洁,是和我家少主同类型的冷俊型修者,少主一见之下,自愧不如,便不愿惊扰了大家,悄然离去。白四眼泪都要出来了,他真的是机智本智了!如此完美无缺的理由都被他想到了,日后少主恢复记忆,展现出和清微玄灵尊者相似的打扮气质,都能完全说通了。
少主,他白四厉害吧!少
白衣剑修冷冷盯着他,白四心里头满满自信像是被戳破的气球,恹掰了。他他他又说错了?
好歹总算把人糊弄过去了。沈深把黏着他的人打发回房间,打定主意亲自去找肖潭谈谈。
好说歹说,总算把人劝住了,没有跟着凑热闹。沈深上了楼,朝肖潭的房间出发。
在门口敲了几声,无人回应。等待了会儿也不见有人开门,沈深迟疑着敲门开口:肖兄,我是沈深,你在里面吗?我想和你谈谈。
屋子内无人回应。
肖兄?沈深已经很久没看到过肖潭了,听红三娘的意思,饭菜都是由肖溪端进去,吃完再端出来的。青空的大赛在殓宗成立后,肖潭便再未参赛,如今已视为弃权。
肖溪忙于殓宗事务也整日不见人影。不过,以那孩子的性格,沈深就是有心,恐怕就见不到人。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沈深再次敲响了肖潭的房门。
可惜无人应答,难道屋子的主人确实不在屋内?
沈深叹息一声,遂放弃敲门,转身离去。
他不知道的是,黑暗不见光的房间里,瘦成骷髅的肖潭紧紧抓住被角,用孱弱失去力气的拳头使劲儿捶打这被面。嘴里发出痛苦的呜咽,他不能见他,不能用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面貌见他。
这边沈深走出走廊,在下楼梯的位置碰到了熟人。
汪屠。
沈深第一次用入殓师身份参赛时的手下败将。
汪屠胸口缠着绷带,脸色发白,嘴唇干裂,强打精神,眼神在接触到从楼梯上下来的沈深时,染上入骨的仇恨。
沈深,你这假仁假义的伪君子,还我弟弟性命!汪屠的脚在发抖,他忍受着身体的病痛,在能起床活动的第一时间便出来找沈深,吼出这句话后微微气喘,他尽量掩饰着,不愿让人发现他的虚弱。
汪屠是吧?我再重新澄清一次,你弟弟,不是我杀的。沈深本想招呼白毅打发了此人,没完没了的,甚是烦人,沈深不喜欢多去作解释,没做过就是没做过,他问心无愧,哪管他旁人如何评说。但是这人
不是你是谁?他死前,就和你们发生过冲突,阿豹死于枪法,枪痕凌厉,枪术奇异,我从未见过,其他人难以模仿。
我本来也只是怀疑,你是火系术法修行者,直到那日在赛场上,我亲身试验过了,你的仆人,那个少年将军,他的枪留在我身上的伤痕,和我在巷子里看到的,我弟弟消失的地方,痕迹一模一样,沈深,告诉我,你作何解释?
说到痛处,汪屠发出剧烈的咳嗽,咳嗽牵扯到伤口,纱布下的伤口渗出血色。
沈深看向堵在楼梯口的汪屠,他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其实他整个人都在颤抖,若不是楼梯扶手支撑,怕是小儿轻轻一推,就能倒下。他的眼神蕴藏着绝望,黑沉沉若乌黑的泥沼,没了生的希望。带着同归于尽的一往无前。他是真的,想要用自己命,给他弟弟报仇。
就算是飞蛾扑火,亦在所不惜。
沈深沉默了半晌,这样的人,他曾见过,他由衷敬佩着那个人,那人可以说是沈深在他的世界,最交心的有友人,他在汪屠身上,看到了友人熟悉的影子。
于是他突然就改变主意了。
我没有杀你弟弟,但我有线索,说不定能找出害死你弟弟的真凶。
你休要狡辩,沈深,我不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汪屠,我没必要骗你沈深声音淡漠,你看看你自己,你以为自己很强,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罢了,就算是全盛时期,我要杀你,易如反掌,何况,你的伤,好全了吗,和我开战,有几分胜算你心里不清楚?
我没有恶意,只是陈述事实,我向来不喜欢替人背黑锅,就算没有你,我也早晚要把那潜在暗处,见不得光的毒蛇揪出来。
沈深的话不是全无作用,汪屠陷入深思,被仇恨一时冲昏的头脑冷静下来,飞速运转起来。沈深确实没有理由骗他,换位思考,若是他杀了人,面对寻仇的重伤亲属,杀人灭口,永绝后患是最优抉择。
想到此处,汪屠冷汗爬上背脊,阵阵寒意侵袭。幸好沈深没有这么做,若是他这般做了,他汪屠别说报仇,自身也跟着枉死。
他竟一时想岔了,相出鱼死网破的笨办法,等去了地下见了阿豹,也是没有脸面,阿豹一定会嘲笑他这无用的哥哥的。
好,沈深,我便相信你。汪屠能屈能伸,此番若是找出真凶,汪屠必负荆请罪,做牛为马,以报恩情。
沈深对汪屠口中的承诺毫无兴趣,他的尸仆绝对忠诚,他不需要再来一个可能存异心的仆人。
三日后,你弟弟失踪小巷,不见不散。
汪屠深呼一口气,不顾撕裂的伤口疼痛,朝着沈深离去的方向,弯下腰。
小白在屋内等得无聊,莫名有些气闷。深深又不带他玩儿,还有那白四,也不是好东西。白衣剑修冷着脸,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
起身出门,提着剑在外头找了一圈,不见白四的人影。回来房间继续冷脸。啧,跑得真快。
虽然没有记忆,但他不傻,白四口中的少主是他铁定没错,隐约的熟悉感,断续的记忆片段告诉他,白四是他熟识的人。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怀疑过白四话里的真实性,如若不然,不等深深开口,他早就将人赶走了,还能留他到今日?
白四贬低了他家少主,四舍五入,不就是在贬低他?
当着深深的面如此说,深深定是厌了清微的少主了。
都是白四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