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他不会承认自己有点怕黑。
他对自己说,不藏进是因为害怕开衣柜的时候吓到皇兄。
屏风后边太容易暴露,他试了试,最终还是放弃了。
正琢磨到底要藏哪儿呢,祁温良回来了。
情况紧急,祁子安来不及多想,赶忙把鞋脱了躲到床上,又把床帘放了下来。
在祁温良进屋前,他又赶紧伸出脚来把鞋踢进了床底。
这种行径,只有梁上君子才干得出来。
还得是专门采花的那种梁上君子。
祁温良进屋后,一时也没发现什么不妥,他这几天都比较忙,收发信息排兵布阵让他心力憔悴。
再加上晚上还得防着祁子安爬窗,他已经熬出黑眼圈了。
一进屋,他卸下了大部分伪装,脸上不再带有笑容,还隐隐可见疲态。
因为精神不太好,所以他根本没发现床帘被放下有什么不妥。
祁子安在床上屏住呼气,生怕发出一点声响,紧张得不得了,比新婚的小姑娘坐在床上等夫君还紧张。
但看着眼前的场景,他心里又充满期待。
因为祁温良正在脱衣服。
他好久没和祁温良一起同眠过了。
前些日子,祁温良还没生他的气的时候,虽然也叫他自己住一个屋,但每次他悄悄跑过来,祁温良还是默许了。
而现在,祁温良是铁了心不放他进来。
他把头扎在被子里,觉得四周都是祁温良的气息,不由得有些兴奋。
说不出来这是怎么样一种兴奋,但他就是兴奋。
祁温良还没有注意到床上的异状,他一边解自己的衣带,一边检查门口窗边以及其它祁子安可能进来的地方。
将预警的东西布置好之后,他灭了屋里的蜡烛,然后往床边走。
以前在东宫,寝殿的烛火总要留一些,宽衣和收拾床铺这样的事也都是交给宫女做。但边关不比皇宫,他自打离京,自己的事大多就亲力亲为了。
自己打理自己是要多废些功夫,但这样的日子他反而觉得更舒心。
晚上将烛火熄尽了,他会更好眠一些。
但凡事有利就有弊。
自己打理自己可以减少和人接触的时间,能让他放松一些,但也会导致有人进了他屋子守株待兔却不被发现。
晚上熄灯是可以更好眠,但也会导致他爬上床了还不知道床上多了个人。
他将衣裳脱得只剩里衣过后,就撩开帘子钻进了被子,祁子安将自己缩在床角,居然真的没被发现。
床挺宽的,祁温良根本碰不着他。
而祁子安也就是那么乖乖躲着。
他从祁温良进屋那一刻起,就已经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不然他老早就该冲出去,让祁温良把话说清楚。
他不想出去,便骗自己说,不出去是怕祁温良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可是祁温良衣裳脱了,门也关了,就算发现他也不会直接离开了,他还是不出去。
等祁温良熄了灯爬上床,他的脑子彻底宕机了。
那要不等皇兄睡熟了,我挨着他睡一晚,明早再问?祁子安心想,说不定睡一晚皇兄就消气了,早上看见我就原谅我了呢。
哎,真是又怂又色。
祁温良闭着眼睛躺了会儿,始终没有睡着,倒是养回了一点精神。
奇怪!他也在心里琢磨,按照惯例,子安该在外边晃悠了,说不定已经在想办法开窗了,怎么今天没动静?
祁子安不来一趟,他都没办法安心睡觉,就怕祁子安趁他睡熟了闯进来。
他怕又心软,所以才格外防着祁子安。
左等右等外边都没动静,他忍不住想翻个身,面向窗户。
可恰恰在此时,祁子安也想换个姿势。
因为祁子安在角落里窝了一会儿,脚麻了。
祁温良睡觉规矩,就算没睡着,也是一动不动的,祁子安以为他睡着了。
祁子安正用手撑着床,打算挪得离祁温良近一些,祁温良就翻了个身。
这一翻可不得了,吓了祁子安好大一跳,本来控制好的呼吸也乱了。
祁温良刚翻完身,就感觉一口气从自己身后呼出来,顿时寒毛都立起来了。
床上有东西!活的!
祁温良很清晰地意识到。
但能来爬他床的又能有谁呢?八成是子安那个小混账!
滚出去!祁温良想也不想就说道。
他一边说一边起身,不想和祁子安一起待在这样私密的空间,你倒是长本事了,不仅会骗人会翻窗,还会悄悄躲在人床上了!你
话还没说完,祁子安就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摁倒在床上,还顺势压在了他身上。
哥哥别在说这些话了。祁子安捂紧祁温良的嘴,将脸贴得更近了一些,哥哥好久都不和我说话了,怎么一开口都是些让我不开心的话。
他不希望祁温良嘴里说出难听的话,只能捂住祁温良的嘴,可祁温良的唇瓣那么柔软,弄得他心猿意马。
他喉结上下滚动,用有些低沉的声音说,哥哥让我不开心了,哥哥哄哄我吧,就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热气扫在祁温良脸上,祁温良的脸越来越红。
他发誓,自己刚刚听见的祁子安咽口水的声音。
祁子安说着撒娇的话,声音了却饱含欲/望,似乎下一秒就会做点什么,似乎已经等不及将他吞吃入腹。
祁温良觉得自己以前瞎了眼,才会觉得祁子安是天真懵懂的小可爱。
他看着祁子安的眼睛想:这分明就是一头野兽。
因为今夜月光并不明亮,屋内的门窗又关得紧,没有烛火的情况下,床还被床帘笼罩着,所以,床内几乎看不到一丝丝光。
唯一的光源,居然是祁子安的眼睛。
那是一双闪着微光的眼睛,可以清楚地看见祁子安的竖瞳,看着这样的眼睛,祁温良能感觉到危险,更能感觉到祁子安的占有欲。
其实狐狸的眼睛和猫类似,只会在光线比较强的情况下变成竖瞳,如果祁子安没说话,祁温良都会以为这双危险的眼睛属于墨凌洲。
可祁子安说话了,祁温良也清楚的意识到这双危险的眼睛就是属于自己亲爱的弟弟。
他小时候那么可爱,长大了也很听话,总是软软糯糯的,变成小狐狸就是一只小团子。
祁温良在没发现汤圆就是祁子安的时候,甚至想过接受这只小狐狸,毕竟小狐狸软乎乎的,床/上肯定一样可爱。
可现在他们真的在床/上了,祁温良却被死死压在小狐狸身/下。他这才意识到,祁子安根本就不是可爱的小狐狸。
他有那么特殊的血脉,既强大又危险。
这样的祁子安,怎么可能屈居人下呢?
可他祁温良也不是能屈居人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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