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第一次邀请了他。
进来看看吗?祁温良问。
去看吗?
不了。祁子安回答。
既然决定要走,何必徒增留念。
我要走了。他告别道,我出来太久,不得不回去了。
这告别太突然,祁温良挺惊讶地啊了一声,然后问道:那你以后还来吗?
祁子安摇摇头,这次是私自跑出来的,以后应该没机会了。
哥哥就在这里好好生活吧,不要惦记我了。
祁温良张着嘴,好像还想说什么,但那句话就像被封印了一样,始终没说出口。
他们在门口僵持了半晌,人形祁子安突然走过来把祁温良拽进去了,哥哥已经答应我了,要和我在这里生活一辈子,现在不会是想跟着这只不知道哪儿来的野狐狸跑掉吧?
当然不会。祁温良答,我喜欢这里,我不喜欢京城,我不会回去的。
祁子安看着他们,只觉得又酸又气又欣慰。
皇兄好好生活吧,这里什么都好,这里的我还会做饭呢。
他一步步远去,身影渐渐淡去,他逐渐脱离这个世界,便离开还边想:回去之后可以用妖力帮皇兄延续生命,这样这个美梦能更长久一些。
祁温良看大狐狸走了,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大狐狸垂头丧气的,步子也不再轻快,看起来特别不开心。
祁温良觉得自己也开心不起来。
人形祁子安将祁温良引到餐桌前,给祁温良夹了几种祁温良爱吃的菜,又催促祁温良用午饭。
看祁温良还是神思不属地,他忍不住发牢骚:哥哥要去追就赶紧去,免得吃个饭都神思不属的。
子安怎么这么小气?祁温良伸手去点了点人形祁子安的头,一天天醋个没完了,家里像是打翻醋坛子,全是酸味。
这段时间祁温良和祁子安老是待在一起,人形的祁子安便很不高兴。
人形的祁子安就像个等待花心丈夫的妻子,每天任劳任怨地在家里洗衣做饭收拾家务。
可丈夫却总是晚归。
每次祁温良回来,他都要不高兴一小会儿。
祁温良不得不哄他。
哄着哄着,就哄道床/上去了。
今天当然也不例外。
人形祁子安不高兴,就故意将他往床/上拉,大白天的,他倒是一点没有不好意思。
他不仅不会不好意思,还格外兴奋。
不知是不是因为祁温良邀请祁子安进来,他醋劲见长精力也见长。
头两次祁温良也就随他去了,偏他一点也不知道节制。
渐渐地,祁温良眼里聚起水雾,眼神也有些涣散。
祁温良有些受不了了,被弄狠了,有些想逃。
他扣住床栏,微微用劲,骨节有些泛白了。
挂在睫毛上的一滴汗水落下,他被人抓住腿拖回了身下,他忍不住轻轻呜咽,又被生来的一只手捂住了嘴。
他回来了,就在门外。人形祁子安有些恶劣地说,哥哥小声点哦,要被听见了。
祁温良猛地睁大了眼,整个人战栗不止。
当然,人形祁子安说的是假话。
祁子安走了,真的走了,真的不回来了。
等到说谎的人餍足,祁温良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了。
他被人搬来搬去,搬他的人似乎在帮他清理。
他昏昏沉沉地有些想睡,也慢慢睡了过去。
不过他迷迷糊糊的,没真睡着,只是觉得倦怠不想睁眼而已。
现在是下午,是他午睡的时候,往常这个时候他已经睡熟了。
实际上,这是这个世界自我恢复的时候。
他在这个世界之所以需要睡眠,就是因为他睡着后,他的潜意识会帮助他加固维护这个世界。顺便,也清理掉一些会引起他怀疑的记忆偏差。
每天下午他都要午睡,但是今天,他没什么睡意。
虽然身体很疲惫,但他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又自己搬了椅子躺到树下。
他躺着,看了看见他采回来的药,心道可惜了。
本来就是为了唬祁子安他才又找大夫又采药,梦里的他,哪里会失眠。
他想到一人一狐共同采药的画面,不由得咧嘴笑了笑。
可是随即,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又来了。
哎,从今往后没了大狐狸,又要开始两点一线的生活。
之前觉得无比美妙的日子,现在突然觉得有些枯燥了。
他皱着眉头晃了晃脑袋,余光去瞥见了一根树桩,那树桩挺大的,看起来像是
等等!树桩!
旁边不是一棵流苏树吗?哪儿来的树桩?
祁温良惊愕地扭头去看,发现是树桩无疑,这棵流苏树树干粗壮,砍掉他想必废了不少功夫,树桩上还有些砍偏的斧子印。
这么清晰,不可能是眼花。
可是这里上一秒都还立着一棵完整的流苏树。
怎么可能突然就只剩树桩了呢?
他盯着树桩看了好一会儿,思考了半天,也没想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因为他盯着树桩看久了,当他抬头的时候,看见了树桩旁的朱红高墙。
他脑海中浮现了几个零散的画面。
树桩,宫墙,怀里哭泣的小孩,身旁冷漠的宫人。
怎么回事?祁温良有些头痛。
他眼前的朱红高墙越发清晰,犹如实质,他伸手想要摸一摸,看看它是否真实,可是还没触碰到,面前又只剩竹篱笆了。
他眼前闪过无数画面,这些都是和祁子安相处中无意提到的过往。
他还没懂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画面又像破碎的镜子一样碎裂开来。
他捂着头慢慢蹲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中翻搅。
他的脑中本来像一片开阔的草原,宁静又平和,微风拂过,带来描述不准的惬意。
但现在,龙卷风袭击了草原。
龙卷风这种不该出现在草原的东西就这么出现了。
它在草原上肆虐,打破草原的宁静,将草原上的草拔断并卷起,又胡乱撒下来。
草原上一片狼藉。
等草原再度恢复平静,祁温良也放下了捂头的手。
他睁开眼睛,眼里一片清明。
人形的祁子安站在门口,表情严肃,眼睛变成了危险的竖瞳,眼内的光晦暗不明。
我就走了一小会儿,哥哥怎么自己起来了?他问。
不是很困,就出来吹吹风。祁温良答道。
他语气平和,脸上带笑。
但这个笑落在祁子安眼里,既熟悉又陌生。
这样的笑常常出现在祁温良脸上,但最近,不常出现。
人形祁子安脸色沉了沉。
祁温良见势不妙,一个健步往外跑,但他中午才被人弄得腿脚发软,这会这么跑得过人形祁子安。
人形祁子安直接将他按在了小院的门上。
他扑在门上,脸也被迫贴到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