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姑娘似乎想去夺她手中的钱袋,她侧身一躲,俏生生道:姐姐,这个可不能给你。
姐姐要是喜欢别的,让给你也就罢了,这东西不行!
她抚摸着钱袋上精致的勾线,不知在想什么,这东西,我得挂在身上。时时戴着,教他一来就见着。
这可是他的心意,也是我的心意~
她说这话时模样轻浮极了,看得祁盈也不知是生气更多一些还是心痛更多一些。
祁盈本以为她和楼里其他姑娘不一样,可没想到,自己的心意就是可以这样被践踏的存在。
听见她姐姐妹妹地喊着,祁盈想,也没什么不一样。
只当自己犯蠢,好好一颗真心拿去喂狗!
如今再次见到这殷姑娘,往事重重皆浮现眼前,祁盈想到自己喂了狗的真心,止不住地生气,语气也冲。
看她想解释,祁盈又讽刺道:怎么,还想给我讲故事?
是啊!你多惨啊!我倒是忘了,你那被穷小子骗了的母亲,是和你一样圆滑的明月楼妈妈!
那么明显的事,他当初昏了头居然没发现。
还有什么好说的吗?祁盈盯着她问。
没了,自然没了。
看祁盈如此生气,她也知道自己确实伤了人心。
她波澜不惊的眼里终于有了些许歉意。
小狐看热闹一般看着祁盈生气,冷不丁被正生着气的祁盈瞪了一眼,只能开口打圆场:哎哎,先别忙着生气啊,是我叫来的人,我还打算找她帮忙呢。
我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呢。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啊!
祁盈有些迁怒,想要顺便骂小狐两句,但话未出口,却突然意识到小狐话里的意思。
他便再次将火力对准殷姑娘。
她叫你来帮忙?祁盈笑着问。
说是问,其实还是讽刺。
果然,根本不等殷姑娘回答,他就接着说道:你以前不是不接客吗?怎么现在都经验丰富了。
怎么,你以前的法子骗不了钱了?
对了,我之前在客栈听说明月楼的台柱子没了,后来又听说花魁换成了这只狐狸,想来是你技不如人被挤下台了。
哎,真没想到啊!你好歹那么会玩弄人心,怎么着也不该沦落到这地步吧。
还是说,你那点本事就对我有用,你那些拼酒的规矩全是矫情给我看的?
说真的,祁盈从来没对人这么刻薄过。
他不似祁温良那样性格温和,但不失控的时候也从不让人下不来台。
如今他明明很清醒,却止不住想要刺对方。
他想打破对方云淡风轻的模样,他一句话接一句话,一句赛一句难听。
这殷姑娘倒也全都受了。
本就是她有错在先,是她当时说话不过脑子。
其实那个时候她也不过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罢了,哪想到刚刚好就被祁盈看见了。
实际上,她对祁盈是有真心的。
本来她也以为自己对祁盈只有一点点喜欢,可是祁盈说走就走不再回来,她才慢慢意识到自己对祁盈的在意比自己想象的多。
而祁盈一去不返,甚至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留,他本以为祁盈对她早就没有挂念了。
如今听见祁盈一句接一句的讽刺,她不仅不生气,反倒有点高兴祁盈这么激动,不正说明心里在意吗?
祁盈说出的这些难听的话,不正说明过去了这么久祁盈依旧在意吗?
那说明这幅样子的她,祁盈也真心实意地喜欢过,甚至时至今日也依旧放不下。
她默默等着,等祁盈心里的火消下去了一些,才出言反问:你说这么多是不是还喜欢我?
祁盈突然愣住了。
他想否认,但他也清楚现在的自己不正常。
要真只是愤怒,多得很的法子伤她,何必这样言语相讥,伤害对方的同时又扯自己的伤口。
可是祁盈怎么能不否认呢?
他今天才决定好要认认真真喜欢四夕,他来这里也只是想要学一点让四夕高兴的东西。
他怎么能和一个女子纠缠不清呢?
他愣着,张了几次嘴都说不出话来。
小狐在旁边看着,眼睛里都是狡黠的光,就像在看好戏似的。
殷姑娘也瞪了她一眼,叫她出了屋子,又叫她多送些酒过来。
等多余的人走了,殷姑娘终于拉下面子向祁盈道歉,祁盈不想听,她又情真意切地说:其实我一直在等你。
她说:我一直都在等你,我还清清白白没教人碰过,我这颗果子都挂在树上好久了,你不想摘吗?
不想!祁盈梗着脖子说。
可是殷姑娘离他那么近,说话时呼出的热气都吐到了他脸上,他看见自己眼前放大的脸,一时间心也砰砰地跳。
这句不想真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真的吗?殷姑娘步步紧逼,真的不想吗?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了,可是当初你还花了不少银子呢。什么便宜都没占到,不会不甘心吗?
说话间,酒送来了。
你走后,我连酒都不再同人喝了,如今你回来了,我们不醉不归吧。
祁盈摇着头一步步退,殷姑娘就一步步紧逼,祁盈也觉得被一个姑娘逼成这样有些丢脸,但是但是不退的话,殷姑娘就要贴到他身上了啊!
不喝!祁盈佯怒,我不喝,你赶紧走开。
许久不见,你怎么一点礼义廉耻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