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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时——许温柔(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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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方面,学院位置临街人又杂,反侦察难度比在四面水茫茫的海上航行的枯桃舰高太多;另一方面,哪怕是要用来培训战斗机飞行员,目前的主流高教机机型一般也是教空8而已。

教空8定点引进的成本大约在四千万左右,一架K2020的成本价少说等于二十架教空8,更遑论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还要为之配备专门的高级机务人员养护,一所院校不吃不喝,顶多勉勉强强养得起一架K2020。

君洋心急如焚,没话找话地说:主任,您喊我来,您倒是说话啊。

院办主任看看他:你不挺会猜的吗?

君洋在教官选拔中胆大包天的演说,他至今还历历在目关于白云山脉盛京段改造军港一事,当时还只有施工单位和一小部分核心人员知情,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引得人心惶惶,在非必要公开的情况下,工程一直半遮半掩地低调进行着,直到大部分山体爆破完成,土石全部按计划移除,盛京具备了港口施工条件,外太空几千颗侦查卫星才后知后觉地齐齐睁大眼睛聚焦于此。

按理说,这符合信息传播的一般规律,盛京港为人所知的时机也可以说是恰到好处,可他每每回想起那一天,君洋像是看过建设规划原件似的字字笃定、对军港参数信手拈来的一幕仍令他心惊肉跳。

他总疑心是这个小子一语道破了天机,让冥冥不可见的天秤发生了倾斜,才引得天地变色,卫星云集。不过这都是他个人的主观感受,有点近乎玄学了,相当不符合唯物主义价值观,他也只能自己私底下想想。

院办主任喜怒不形于色,平和地问:你再猜猜,你这周末是在学校,还是去培训了?

君洋低头又看了那图片一眼,接着摇身一变,仿佛与方才讨价还价的人素不相识,立正敬礼,字正腔圆地说:服从命令,周末培训。

资料册功成身退,被院办主任一把合上,收到抽屉里:培训是保密性质的,不允许和外界有任何联系,要上交一切通讯设备。你呢,最好是去的时候就别带了,省得给那边的同志增加工作。

保密培训四字让君洋思潮腾涌,他学飞K2020那些年全封闭训练的记忆涌上心头。

现代电子战技术一日千里,他不敢大言不惭说关于这架飞机他没什么需要培训的,于是谦虚地一口承应下来:好,我不带。

奉天军区海军司令部的车如约而至,军区内戒备森严,沿途的卫兵荷枪实弹。

君洋心潮澎湃地下了车,配合登记,接受例行检查。

空档时,他扫视几眼周遭,心情忽地凉了几分,渐渐忐忑不安起来长期的过载和抗荷训练必然会使飞行员的身体强度达到一定程度,可以说,在同一岗位驾驶同一机型的飞行员由于训练科目相同,身材几乎都有些相似。

那几个瘦削孱弱的,还有那几个戴着眼镜的,也算是有模有样的人吧,可绝对不能驾驶K2020。

培训资料被装在档案袋里一一分发,如果不是那一本厚厚的资料上写着他的名字,他几乎以为发错了。

怎么是CN电子战支援系统天线传感器原理及信号处理?

这是一种安装在潜艇上的雷达和通信综合设备,他从前略有耳闻他不但没能重返蓝天,怎么还被送到水底了?

三天。

三天能干什么?

三天连学习怎么给潜艇外壁铲海草都不够吧。

按你们手中的资料划分班级,重新列队!

周围的军官们素质极高,得令片刻也不耽搁,纷纷行动起来。君洋随着人群移动,把资料无奈地卷成一个卷又摊开,身在曹营心在汉地神游到了天外。

他想起院办主任脸上的褶子,不由得感慨它们怎么长得那么恰如其分,正好能帮主任谩天昧地?他想起实验二班的一帮小兔崽子三天时间足以让人刮目相看,也能让人好不容易养成的习惯毁于一旦,他们知道吗?他们明白时间紧迫吗?

更令他牵挂的,是他想起临走时因不能携带通讯设备而提前给奉天空军基地总部打的那个电话。

他拜托空军总机转告严明信:周末的小聚由于工作原因而取消。

诸如此类的亲友致电,代为转达消息是人之常情,理应有内勤人员帮忙传递。

严明信在基地吗?

他收到留言了吗?

白白错失一个和严明信小聚的周末,君洋自认已经亏得很重,倘若严明信白跑了一趟,一来一回那么久的车程,就算他的心还是不变的,恐怕人也要实实在在地疲倦了。

君洋面无表情地列着队,内里却挂念得唉声叹气、亏得头晕脑胀,浑身剜肉似的痛,肠子都苦了起来。

他真情实感地恨了一会儿院办主任,进而看透本质,恨人心险恶防不胜防,最后茅塞顿开,恨自己被K2020冲昏了头脑,异想天开才令人有机可乘。

他几乎能感觉得出来,他胸腔里的一颗心越来越硬,即将变成铁石心肠,再有类似的事,他万不可能为了一点诱饵掉以轻心,也不会再被人左右。

里里外外没一个好东西,这世界上坏人太多了,只有严明信是好的。

又想了一会儿,他想,不对。

各有各的坏,连严明信也坏大家都是人,严明信却叫他没完没了地想念。

第61章

君洋留的话确实有人帮忙传,从总机到内场,又一直传到了大队里。

传到林届思这儿,他四处看看,问:明信呢?

队友答:走了!

啊?林届思一头雾水,怎么了这是,招呼都不打一个啊?以前也没见他着急回家,他这是去哪了?

严明信精简了所有可有可无的动作,利落地换了衣服,林届思找他时,他早已蹭车出了基地。

这次他惦记的真不是奇奇怪怪的事了,他一颗心拳拳切切地记挂着一个傻瓜。

从前他们亲密,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间或羞涩地小声说话,让他从身到心如梦似仙,而等到真刀真枪地上阵时,他心中想对人温柔,客观却不再允许。

由于某些特别的原因,这件事不但没法水到渠成,他还得旱地打井。尽管君洋的心可以兼容并包,但他的身体素质是经过千锤百炼的,比正常人更不容易改造,非决心坚定、手段强硬不可。走了许多弯路过后,时针早就迈过了12点,严明信才刚刚总结出初步的经验。

他时不时用冷水降温镇痛,把卧室的灯打得很亮,目之所及简直分毫毕现,彼时什么旖旎的、暧昧的气氛早就荡然无存了。夏夜格外短暂,钻研到天蒙蒙亮时,严明信终于小心翼翼地完成了从无到有的开辟过程。他大汗淋漓地看着自己将人几乎一分为二,另辟蹊径地将私密之地挪作他用,他的震惊多过快感,庄重又多过了新奇,带着一点儿敬畏之心,品到人生百味中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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