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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时——许温柔(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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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话间,他冷不丁一低头,看见一双筷子伸进他的盘子里夹菜。

他震惊地转过身,正对上严明信盈盈的笑脸。

君洋:你怎么来了?

严明信背着偌大的双肩包,拿着他的馒头吃着他的菜:我来度假。

食堂半新不旧,学院拆拆建建,整个世界都在旧中淘新缝缝补补,岁月的狂风不时过境,风化一些,吹皱一些,而严明信却永远风华正好,他和日历一样,每一天都崭新得像是刚刚拆封般,从头到脚,一尘不染地明亮着。

君洋有些慌乱:你怎么不先打个电话!

还要找电话,还要等你接,严明信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我怕耽误时间。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他怕耽误时间,君洋更怕浪费了一分一秒,我要是没在学院怎么办?

我在学校里跑了一圈,从训练场到你宿舍,再到这儿。严明信把你还能去哪咽了下去,十分知情识趣地说,你不在,我就等你。

人在一段时间内往往只能专注于一件事,光是看着严明信就已占据了君洋所有思考的余地,他忽然失语,不知道要说什么。

严明信舔了下嘴角:给你介绍对象呢?

君洋连个再见也没说,直接挂断了张元洲的电话:没有。

壁挂电视上正播放着一段新闻,D区成王败寇尘埃落定,新王即位,宣布新规一二三四;昔日风光无两的之慎亲王被人俘获,成为了阶下囚,罪名花里胡哨。

君洋缓缓回过神,摘下严明信背上的双肩包,一掂就知道里面装的是换洗的衣物。

他双手抱着包,非但没觉得热,反而心旷神怡:你还吃点什么吗?我去买。

严明信跟严定波学来的习惯,爱拿筷子点电视,像是要拿新闻下饭,皱眉道:你小叔怎么进去了啊?

君洋:你小叔才进去了!

严明信啧啧摇头,不着痕迹地靠近他,小声说:讲话客气一点,你小叔是体恤你,才这么快就进去了,不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这儿。教官,想我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拖更的洗温油给大家磕头了砰砰砰55555我不是人

第75章

想,怎么会不想呢?

只是自从回到学院,他身不由己,不是被训练累得人仰马翻,就是随着年轻学员们千奇百怪的突发状况一惊一乍。生活只留给他了断断续续的时间碎片,他东一铲子西一铲子,还没来得及挖出一座绵延千里的地窖,把对严明信的眷恋私藏起来,人就来了。

和严明信到来的惊喜相比,他有过多少想念都微不足道,这人一跳跳进他心坎,盛不下的幸福立即溢了出来,把他团团包围。

两人往宿舍走去,严明信是用疗养假跑来的,他自然不舍得让严明信多干活,一路珍而重之地拎着他的包。他幼稚地希望它再大一些,再重一些,最好装满了海誓山盟,囊括了春夏秋冬,让他的一生以此为界限,明确地开启新的篇章,再也没有孤单和分离。

进了屋,严明信无意识地摸了摸鼻子:那我先洗个澡吧?

过去的一个月里,D区明争暗斗,战火四起,激烈程度和伤亡数字压过了一切敢写敢想的高科技电影。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站在安全线外看热闹,至多在舒适的房间里打几个字抒发感想,却不知他们头顶的天空有时同样不平静困兽犹斗,越到生死存亡关头,人越不惜鱼死网破,以至于严明信这一个月里除了拦截运输机的任务外又紧急升空了十余次,有理由正当地开火击落,也有符合规范地标准驱离,还要防止其他心怀不轨之人浑水摸鱼。当然,着陆后他情愿或不情愿地写了许多行动报告,合计万字不止。

鉴于事件敏感,所述内容极有可能被引为证词,所以入档审查极为严格,谁敢偷工减料,一定会被打回重写。他不得不每次都按部就班地从排班次序开始汇报,条分缕析事无巨细,非得把每一个动作的前因后果一一对应不可。

规矩惯了,此时他虽然有心,可要让他刚一关门就一言不发地突然抱着人啃,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说也这么久没见面了,那样做多不文明啊,多不尊重别人啊?总要先洗得白白净净,再说点什么体贴的话,等夜色温柔情之所至了,再水到渠成吧?

严明信身上的香味明明隔着一段距离都能闻到,可能是刚洗过澡才来的,也可能是衣物洗涤剂的味道,总之香得君洋相形见绌。他深知自己才是摸爬滚打受世间百害之首熊孩子们荼毒的那一个。

他说:我也洗。

严明信衣服脱到一半,明显理解过了头,脸有些红地伸出手:那来呗。

两个人的浴室,醉翁之意不在酒,一盆水泼下,丰富的泡沫一去不回,只有严明信的发梢和睫毛上沾着晶莹的水珠。君洋看得不止心痒,敏感处痒,简直连骨头都开始痒,仿佛这人是一只可口的水果成了精,他渴极了根本来不及擦干,只想立刻一口咬了上去。

严明信身上的水滴调皮地停停走走,又被人面对面盯着,盯得他浑身发热,拘谨地说道:你今天怎么这么早解散了?我来的时候看见好几架小直升机在那晃,高度也就20吧。他们真贼啊,这个高度可不好打

君洋:嗯?

严明信一开口,哪怕打个哈欠,他都忍不住聚精会神地听。可如此听了一会儿过后,他发觉严明信咸吃萝卜淡操心,实在没什么要紧的屁事。

什么玩意?晚点再说。他冲洗干净自己,扯过毛巾,利落地把严明信擦个半干,驱赶到床上,在房门反锁、窗帘紧闭的房间里,小心地控制发出的声响。

坦白交代之后,严明信再无手足无措之感反正都贴在那人身上就对了。

他手脚并用地抱着人小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天还没黑透。

严明信稍稍一动,怀里的君洋也醒了:12月20号,你要是不值班就来看吧,至少能拿年级第一。

什么?严明信反应了片刻,才想起他说的是比武,哦。

然而不同年级的考察科目完全不同,所谓年级第一,等同于同一科目中的学院第一。

君洋的语气未免太过笃定,不留丝毫余地,严明信当年都不敢这样自信,他不免又问:你这什么态度?不能搞不正当竞争啊。

君洋不屑:我需要搞?

严明信未睁眼,凭想象也想得出他的神情,嘿嘿笑了两声:我没来的时候,你都干嘛了?

上班。君洋干巴巴地回答,抬手把手指伸进严明信的发间拨弄,感觉工作中种种山重水复和柳暗花明加起来还不如严明信的头发有趣,除了上班还能干嘛?

所有的荣辱功过于他而言不过是人生世间为求生存所必须的尽忠职守,完成了自然一身轻松,没完成也不影响,等明天睡醒,继续斗争或是推翻重来,反正最终它们都将像风一样穿过生命,不留牵挂。

能让他为之发自肺腑地牵动喜怒哀乐的,算来不过一个严明信而已。

刚才你在餐厅接电话,我都听见了。严明信说,张元洲要把他家一个什么亲戚介绍给你。

君洋停下动作,低头看他,郑重地说道:我跟他说了,别白忙活,我不要。

别这么紧张。严明信拍拍他,你想,什么样的人才会把自己身边的亲人介绍给你?那一定是非常欣赏你,欣赏到甚至想和你当连襟。这你不应该高兴点儿?

受不起。君洋琢磨着严明信一睡醒在这儿诈什么供,道,我不需要别人,也不会因为有人要给我安排相亲而高兴。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只会因为看见你而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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