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方裁判席立即向高一队指挥中心喊话:报告你们的情况!
我队和实验二队达成了临时结盟,仅限本轮对抗。对抗使用的是激光模拟攻击,不用考虑弹药消耗等问题,高一队的教官志不在小,为巩固优势拔得头筹,争取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实验二队为我队提供敌区情报,我队协助他们摧毁
严定波眼见着君洋队伍的分数在吃下这个第二名的成绩后突飞猛进,从倒数几名一飞冲天,跃居总榜前五,稳稳压过了另一个实验班一头。
两个最教人垂涎的高分已被人斩获,接下来的对抗场上为争抢尽量高的分数而爆发了一阵兵荒马乱,乱到连裁判席也看不过来,需要电脑复盘数据才能评估杀伤和得分。
一过下午四点,冬季的天色便暗得很快,随着气温逐渐降低,战机在升空前的维保也愈发耗时。最后一项是攻坚战,这显然是高级战斗机利用速度优势取得制空权的主战场。
裁判宣布攻坚开始的话音刚落不久,场面再次出人意料,十余架初级战斗机像埋伏在周围一般迅速出动,轰鸣着飞过据点群上空对于新手来说,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这种关键时刻,能保持双机编队、三机编队的队形不散、不相撞,按照预定航线正常飞行已非易事,而一批十余架次,能有这样的阵型和反应速度,本身就是个奇迹。
机队毫不含糊地直扑分数最高的军事要塞,在同一有效射击点把重复得分项拉满,随后地面小队冒着流弹和爆炸的风险奔袭而来,持枪掩护和护旗兵分工有序。
他们一路跨越了艰险的废墟,率先将队旗插在了高处,确定了要塞的归属。
至此,攻坚夺点战远未结束,但最高得分项俱被实验二队捷足先登,一、二名之间的分差已成定局,无论如何都追不回来了。
在经历了一整天紧张激烈的比武之后,同样没有返场补给的情况下,实验二队的地面小队到最后一场比赛还能有这样的越障体力回顾比武之初那场计时障碍穿越,他们绝对不可能只取得那么低的排名。
裁判席中有人议论:他是不是算着分赢的?
他一定是算着分赢的。
严定波忽然想到了,对抗赛借刀杀人的主意或许是根据当时的情形应运而生的,但为了在对抗中避开高年级,君洋确实一直在控制着分数。他要确保自己和同级的另一个队伍始终处于总排名一上一下中心对称的两个位置,以便在对抗赛中完美相遇。
或许连君洋也没料到,他能不费一兵一卒,借高一队的东风消灭对手高一队比武前半程一马当先,教官从未把君洋背后这支羽翼未丰的年轻队伍放在眼里,他扶危济困般,轻易送了他们一个第二名的成绩,拉高了总分,显得为高一队鞍前马后便能鸡犬升天似的。
然而这样一来,君洋队里的战机节省的不只是燃油,更是因始终没有升空而不需要中途维保的时间,也为他们最后一场攻坚战升空和抵达战区争取到了最快的反应速度。
比武规则今早才下发通知,所有人同时获悉,留给各队的战术制定时间一样。要在短短的几小时里做出决定,前期舍得放、中期敢硬拼、后期能夺回头脑、实力、魄力,缺一不可。
看一场一气呵成的比武,就像读了一本荡气回肠的好书,严定波久久不能释卷。
他去过许多高校演讲,结交的学富五车者多如过江之鲫,只是在象牙塔耕耘已久,大多都是事后诸葛,分析起问题如数家珍、头头是道,点评起复盘来高谈阔论,滔滔不绝,但真能临危不乱运筹帷幄的,屈指都难数出一两个。
他忽然产生了些私心,感觉君洋留在学院有些可惜。
严定波身边坐的是奉天总司令部的首长之一古往今来,举荐从来都是一件敏感的事,严定波为了避嫌,连严明信入伍时都刻意没多和人提起过,至今身边的人还有不知道他儿子在哪个单位工作的。
首长,这个第一名的教官,唔名字叫君洋。一想到掺杂了私交,他不免局促不安,连说话都磕绊起来。
可这些话他问心无愧,一定要说:今年刚调来学院,他以前是舰载机飞行员
首长听了个开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打量着他道:你觉得他怎么样?
严定波如实道:我觉得他很好。
首长笑笑:我知道他,他是从山海关枯桃舰上调来的。
哦?严定波意外道,您知道他?您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D区的之慎亲王曾想拉拢他,海战联合演习时,他为蓝方制定了突袭枯桃港的气象战术。哦,对了,最近这小子好像在研究D区的战略规划,很有前瞻意识。首长微笑着拍了拍严定波的背,小声说,这是未来盛京号的舰载机队长,你就放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章...
第79章
严明信出任务时完全联系不上,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打到队里也只得到陌生话务员礼貌的回复,毫无可信度地说他可能在开会。直到比武结束后一周,失踪人口才终于出现。
严定波喊他回家,他还拖拖拉拉,很不情愿似的。
若君洋只是成绩优越,严定波大可用江山代有才人出为由欣慰一番,可在之后的交谈中那时已是不太正式的场合,大伙儿精神放松,场面话也少了许多,唯有君洋,对向他表示祝贺的首长非常认真地说道:学员的飞行都是教练们教的,这次能获得好成绩,主要是因为学院拨发的经费充足,我没做什么。
严定波感慨地如此一学,严明信哈哈一笑:他怎么这么高风亮节了?
严定波蹙眉:难道他平时不这样?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君洋付出了多少,严明信心知肚明:那倒不是,只不过,他那还叫还没做什么?这大半年我看他都快要累死了。他是因为你在才这么说的,谁叫你一听钱就来精神。
严定波不以为意:那就算他机灵,不也挺好?
他回味了一会儿当时的场面,仍赞叹计划精彩,可在心弦紧扣之余总觉得有些异样,不由得问:你的意思,他是说给我听?
在诸位首长面前,严定波的职位显然不是最高的,027航空编制已满,他也不是这次比武中主要挑选飞行员的舰长。
君洋如果真的机灵,要投其所好,也不该投他:他为什么要特地说给我听?
严明信橘子差点没吃到嘴里去:啊?
严定波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严明信没说出个所以然,他就不能翻篇,一直盯着。
父子俩面面相觑,严明信味同嚼蜡地又吃了两瓣橘子,把手心的汗在裤子上擦了擦,看了一眼挂钟:我说什么了?我想不起来了。对了,要不我喊他来家里,一起吃个饭?正好快过节了。
是快过节了。
不只街上的新年气氛渐浓,家属院里上了年纪的人多,也就更加有空张灯结彩,晚上出去走一圈,到处是红彤彤的小灯笼。
想到君洋的个人情况,严定波忙道:你问问他来不来,我去叫几个菜。
君洋没有二话,很快就来了。
他车停在了挺远的地方,步行穿过了一段万家灯火,身上沾了点北风带起的薄雪。
一进门,雪花遇见热气便化成了水迹。他把手里提着的大小礼盒塞了严明信两手:顺路买的。
说着,他清亮的目光在客厅迅速一扫,小声问:舰长呢?
爸!君洋来了啊!厨房传来应声连连,严明信道,我爸在厨房弄着凉菜。热菜是外面叫的,马上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