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李易、林佳棋和王虎一组。他们打头阵,率先进去。三人刚走到门口,就有披头散发的外国友人骂着脏话跑出来,满嘴fuck、shit。
李易打了个寒噤,回头看一眼他的发小,眼里带着赴死的悲切。
段吹雨被逗笑了,挥挥手,道一声:走好。
任衍瞧着段吹雨抻着脖子朝鬼屋里探头探脑,手指下意识地勾住他的衣服下摆绕啊绕,他故意逗他:一会可别吓哭了。
段吹雨脸面受损,瞥他一眼,又不好反驳,他对牛鬼蛇神之类的东西确实有点忌惮,算不上多怕,但真遇到肯定做不到处变不惊。
邹轶很仗义,一把搂住自己的好兄弟:没事儿,有哥呢!哥的肩膀给你靠,小吹吹你要是害怕记得钻我怀里,我的怀抱永远为你打开。
虽然是臭贫,但也把段吹雨肉麻得够呛,不过为了刺激任衍他也忍了,还故意小鸟依人地往邹轶臂弯里挨了挨,一股林妹妹的腔调: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任衍果然被刺激,瘫着脸凝视段吹雨。
他脸上没表情,没表情喻示着最汹涌的情绪,段吹雨再了解不过这个人。他猫爪似的目光扫他几眼,那眼神若即若离,在任衍心里轻挠着。
任衍一把拽过段吹雨,把人拉进自己怀里,压低声音质问:你要靠谁的肩膀?钻谁的怀抱?
段吹雨卖乖,贴着他的胸膛回一句:你的。
任衍没了脾气,所幸这一幕没被邹轶瞧见,他的目光被医院门口跑出来的人给吸引了。是李易。这才进去三分钟,他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从入口处逃出来了。
操操操,我不玩了!李易冲过来一把抱住段吹雨,雨儿啊!忒吓人了!
段吹雨感觉他要哭,抚着他的背安慰着,问道:那两个人呢?
不知道。李易惊魂未定,一进去就走散了,谁他妈受得住啊!走几米就有人提着脑袋走过来,我他妈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不见了。
提着头
段吹雨咽了咽口水:你也真是,你就把你女朋友一个人丢里面了?
李易松开他,一脸羞愧:我想进去找来着,走进走廊的时候被人抓了一下脚踝,我想也没想就跑出来了。要不我再进去一趟!
说罢气势汹汹转过身,准备再勇闯一次。出来了自然是不能再进去的,他被工作人员拦下了。
工作人员打开医院的铁门,示意段吹雨这一组可以进去,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这一回轮到李易目送着他们,道一声:走好兄弟。
进鬼屋先看一段影像,面无表情的阴森护士讲述医院的历史,给游客提前热热场子。场子热了,段吹雨的心凉了。
这鬼屋似乎致力于给你营造极度真实的身临其境之感。
三人各自得到了一个求生道具一只灯光微弱的小手电。
这玩意儿给了跟没给有什么区别?段吹雨槽多无口,我还不如摸黑瞎跑呢,起码鬼不会看得那么清楚。
他猛地想起什么:衍哥,你
任衍有轻微夜盲症,不知这种程度的昏暗能不能适应。
任衍知他所想,安抚道:鬼屋里也不可能一点光都没有,不然给你看什么鬼呢。
说得很有道理。
段吹雨握住他的手:那你抓着我的手,别跟丢了。
任衍嗯了声,觉得手心温暖。
邹轶见他俩关系如此亲密无间,还是觉得古怪,这种亲密似乎越线,并不像朋友之间的那种情深义重。
他状似不经意地感叹了一句:你俩关系真好啊。
三人正式踏进医院内部,四周仍回荡着其他玩家的尖叫哭嚎,听得段吹雨冷汗阵阵。
手电筒灯光微弱,小小的一束,照射在地上,堪堪映出一小团光晕。
他们此刻正在走廊里缓慢前进,这间鬼屋据说没有固定的路线,整栋医院宛若迷宫,走哪算哪。
李易说的那个提头的护士忽然现身了,段吹雨没个防备,卧槽了一声。
任衍感觉段吹雨握着自己的手猛地收紧,手心渗出一层冷汗。
那护士踮着脚,提着头,悠然飘过,三个人均定在原地,就连心理素质比较强大的邹轶都惊住了,心脏砰砰砰乱跳。
段吹雨感觉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倒流,这才刚开始,已经有些受不了。他颤颤巍巍地看一眼墙壁上泼洒的斑驳血迹,阴湿的空气中弥漫着真实的血腥味,那味道闻得他有些反胃。
许是首当其冲,刚上来的刺激总是最强烈的,邹轶深呼一口气,心绪已经平静不少。
任衍依旧沉静,连喘息声都那么平稳,没有被惊乱一丝。他反握住段吹雨的手,轻声道:这些东西都是假的,记住这个就好。
他顿了下,继续说:你要是被吓哭了也挺好。
段吹雨在昏暗中看他一眼。
我能趁机抱抱你。任衍悄声道。
这男人说酸话真是好他妈让人心动。
段吹雨心热了,人静了,感觉自己佛光普照,百无禁忌,什么妖魔鬼怪也侵犯不了分毫。
佛光刚普照着,走到一处不知是手术室还是什么的房间,病床上的厉鬼忽然坐起身朝他们猛扑一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段吹雨吓得往后趔趄一步,撑着手术台的手抓空了,身后又窜出来一只,梗着脖子满脸血污,四肢扭曲丧尸一般,冲他龇牙咧嘴。毕竟是假鬼,吓唬两下就完事儿了,并不会真的动手。
段吹雨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狼狈过,接连两次暴击,腿都吓软了。
颜面当然无存,快娇弱成小娘炮了。
明明这三人之中他最敬畏鬼神,偏生受伤的总是他。
任衍见小孩儿真被吓着了,吱哇乱叫地跟鬼面对面站着,吓得走不动道。他淡定地推了一把那鬼,把挡在鬼身后受惊过度的段吹雨拉回自己的身边,然后扭头对邹轶说:跑吧。
几人闻言跑起来,那鬼果然没跟上来。
医院里飘荡着渗人的背景音乐,幽深阴凄,徒增恐怖氛围。
这种时刻,任衍还要低头问段吹雨一句:哭了没?我等着抱你。
段吹雨不哭也被他恼哭了,这闷骚男人性格竟然如此恶劣。
段吹雨此刻显露的无助和乖弱最能激起任衍的保护欲,甚至还有欺负欲,感觉好不容易看到这小混蛋的脆弱面,是会有点兴奋的。
任衍在这阴森可怖的境况下,思绪如此这般,很跳脱。
他的思想跳脱着,医院里的鬼也跳脱着。
走进一个立着水池的房间,扭曲着躺在水池边的尸体残骸乍然抽搐,又猛地跳了起来,邹轶和任衍都比较冷静,两人跟携押犯人似的,架着段吹雨的胳膊把人速速拖走。
段吹雨被鬼折腾得半死不活,许是鬼的出没套路都差不多,骤然出现扑腾你一下,受惊次数多了,就有些习惯了。
感觉也就这样。邹轶悠悠道,传得那么邪乎,果然又是炒作营销。
任衍低笑一声,搂着段吹雨用鼻尖抵了抵他的脸蛋,冰凉,沁着汗。
段吹雨的身体很软,像是被吓没了骨头,不过小霸王竟然扛着没哭,很硬气。
任衍心下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