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是叫叫你。
不安的情绪被很好的安抚下来,盛辞凡僵硬地肢体也慢慢放松,两人心照不宣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相互依偎,互相取暖。
陆修阳?
我在。
冷冻室的温度越来越低,盛辞凡的意识混混沌沌,昏昏欲睡。
怀里像是揣了个火球,陆修阳攒眉,摘下手套碰了碰盛辞凡的额头,不寻常的高热把冻得发僵的手指灼了一下,他拍拍盛辞凡的脸颊,盛小凡?
盛辞凡蹭蹭陆修阳的脖子,似有若无地嗯了一声,困得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
盛小凡,先别睡。陆修阳脱掉身上外套裹住盛辞凡,手掌搓着盛辞凡的手臂,平静如水的眸子荡出少有的慌乱失措。
盛辞凡半睡半醒,眼睛拉开一道缝,陆修阳焦灼的神色尽数映入眼帘,两个人现在是一条绳上拴着的蚂蚱,如果他睡着了,陆修阳就算没被冻死也得被这傻逼冷冻室吓死。
啧啧,陆修阳离了他果然不行。
盛蚂蚱瘪瘪嘴,努力打起精神:怕什么?盛哥陪你说说话。
好。
盛辞凡舔舔发干的唇,指望陆修阳找话题比登天还难,他随机揪出个老套却又算与时俱进的问题: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陆修阳笑了笑,眼底有光:有啊。
微妙的酸涩感撞在心尖上,钝钝的不太舒服。
盛辞凡呼吸一滞,拿手指戳戳陆修阳的脸颊,不屑地嗤了一声,不就是有个喜欢的人,臭嘚瑟什么?
是软甜O?
不知道。陆修阳把盛辞凡不安分的爪子握在手心,但是很软,也很甜。
盛辞凡撇撇嘴,连人家什么性别都不知道就说喜欢!
把别人初吻拿了,总要负责的。
初初吻?
盛辞凡想起自己莫名其妙泼出去的初吻,说到底只有自己是个清纯大爷们儿,陆修阳那厮的初吻早不知道送谁去了?!
他觉得自己吃了个特别大的亏。
盛辞凡:辣鸡!
陆修阳:按照套路,下一句不应该是问跟谁接的初吻吗?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沉默了一会儿,拢着盛辞凡的手臂松了些。
陆修阳?
嗯。
喜欢就去追,自信点,你能追得上。
没有回应,盛辞凡仰起脑袋去看陆修阳。
双眸轻阖,薄唇微抿,光线昏暗,他看不清陆修阳的脸色,动了动发僵的身体,裹在身上的大衣带着残留的体温垂到地上
酸酸涨涨的情绪涌在眼眶里,盛辞凡笨拙且粗鲁地把大衣套回陆修阳身上,操,谁他娘的稀罕你衣服!
陆修阳轻轻扣住盛辞凡的手腕,没多少力气,嗓音还有些沙哑,你在发烧,先把衣服穿上。
盛辞凡抽回手,单膝撑地,把大衣的扣子一个一个地扣上,抬起手背摸摸自己的额头,可能是有点发热吧,所以头有点痛
他抓起陆修阳冰冷的手贴在脸上,冻得浑身一颤,却刻意冷着脸命令,你帮我降温。
灼热的体温透过掌心,盛辞凡像霸道嚣张的小狮子,张牙舞爪地宣示自己的威严。
你也不准睡过去,听到没有!小狮子气势汹汹地恐吓着。
陆修阳蜷了蜷手指,小狮子以为他要收回手,压着他手背的力道陡然增大了些,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发出警告。
寒气无孔不入,盛辞凡牙根打颤,意识到自己对陆修阳太凶了,稍稍软了语气,你安分点我就不凶你,我比你强壮,这点冷对我们大老爷们儿来说不算什么
陆修阳浅色的瞳浮现出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盛辞凡的心思简单得不消揣测就能看明白,他单纯地认为自己发烧了,体温高,可以利用,用不讨巧的方式去温暖同在困境中的人,拼命端着蛮横跋扈的架子,偏偏适得其反地让人心软。
他听不进盛辞凡后来说的话,身体比大脑早一步做出决策,单手扣住盛辞凡的后颈,身体前倾,唇瓣堵住喋喋不休的嘴。
冷冽的薄荷味在唇齿间散开,盛辞凡潋滟的眸子动了动,心跳得飞快,好像触动了某些感官的记忆一样,因醉酒而暂时封印的回忆缓缓浮上心头
昨天晚上,他和陆修阳貌似接过一个吻,不是浅尝辄止的一触即散,是那种带点缠绵的恋恋不舍。
缠绵!?
电光火石间,盛辞凡匆匆把乱七八糟的记忆全部关回小黑屋,狠狠咬了一下陆修阳的唇,条件反射地把人推开。
操!你冻傻了是不是?盛辞凡抹抹嘴巴,五官不悦地皱在一起。
他和陆修阳怎么能阴差阳错地三番五次接吻?!
不是说有喜欢的人吗!
这他丫的算什么骚操作!?
渗出的血珠把黯淡的唇染上鲜红色,淡淡的铁锈味儿刺激着神经舌尖抵过后槽牙,陆修阳知道自己足够清醒,他绷紧的肩线缓缓沉了下去,风轻云淡地开了口:我喜欢你。
盛辞凡:
嗯,大脑刚刚开了个小差,他没在线。
我喜欢的人是一直是你,从小到大。
盛辞凡:
嗯,脑瓜子烧得糊涂,都出现幻听了。
陆修阳抬手揉揉盛辞凡的后脑勺,头发真软,手感很好,你说,我能追的上吗?
半晌的沉默,谁也没说话,制冷机的机械运转声成了唯一的动静。
陆修阳垂眸一笑,盛辞凡直勾勾地注视着,成功抓住了这抹在他看来不怀好意的笑,忽然开窍似的把眼睛眯了眯,耿直无比地甩出一个肯定句,你又想诓我!
陆修阳:
我们一起长大的,你那点蔫坏的心思我还能看不破?盛辞凡拾掇拾掇复杂的情绪,带着看穿套路的自豪感,所以你别老想着忽悠我!
眼尾荡出无奈的弧度,陆修阳清了清发酸的喉咙,我冷,借我抱会儿,可以吗?
盛辞凡也冷,特别冷
行吧,你盛哥大气。
耗费了太多精力去抵抗寒冷,人心一点一点变脆弱,有个人作陪,总算不那么孤独,不特别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