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得很直白，他们也能听出康纳的意思:

他在安慰白天的杰森。

康纳将庞大的手扶拖拉机丢在地上。

杰森看上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他的模样，康纳有些不安。

卡尔马上叉腰道：酷极了，对吧，本？反正，蝙蝠车我看最多只能载两个人，这车大概能载三五百个。

耶，可不是么，百分之八百回头率。忙着暖场，贝果夏连纠正卡尔的发音都没做。

啊，对，没错。杰森缓过劲来，揽住康纳的肩膀，好极了，康纳，谢谢。

康纳开心起来。

他们勾肩搭背，一起注视着手扶拖拉机。

所以，扛都扛来了，我们要不要研究怎么开？突然，杰森提议道。

其他三个人只是意思意思地挣扎一下，便一致同意。

第9章

晚上的惊喜先不考虑，他们讨论了一会儿车之后，才意识到时间不早。

他们有两件事要做：

一，带杰森去看医生。

二，找住处。

看时间只能完成一件，二选一。

杰森坚持体检的事不着急，但他实在不能再忍受从下水道里出来后不能洗澡，他们就把租房这件事往前提了提。

要住，就得先租房，要租房，就得先有钱。

关于钱怎么来，四个人分四种想法：

杰森提议去抢劫不法分子；

卡尔提议去诈骗黑帮大佬；

康纳最危险，他念念不忘的，还是废物利用。

贝果夏看着他们，忍不住困惑：我们四个人中，是不是只有我是集仁义礼智信于一体的良民？

四个人吃完蛋糕，动身前往房产中介所。

路上，贝果夏数数硬币，一共有五十六枚。

共计：五枚美元，五十枚一美分，还有一枚二十五美分。

也就是说，如果哥谭每月的房租在六美元以下，他们租房大有希望。

毕竟这是座危险城市，杀价应该很容易吧？

结果，这件事居然非常容易，或者说，非常突然。

康纳拉开房产中介的玻璃门，卡尔先进去，贝果夏随后，第三个是杰森。

顿时，杰森头顶上炸开一只礼炮，彩片洒了他一头一身。

他本能地把前面两个人扯回背后，定神一看，所有人都在鼓掌。

恭喜！你是本所第一万个左脚先进门的顾客！女中介将一只节日专用三角三色帽歪扣在他头上。

你TM在逗我？！

卡尔和杰森仔细房产合同。

贝果夏和康纳从旁边趁机偷吃中介所送给杰森的小点心。

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猫腻。杰森充满怀疑。

但是，他和卡尔把合同反复看了十遍，也没看出蹊跷在哪。

这就是一份普普通通的房租合同。

走吧，男中介热切地说，去看看你获得的奖品，那套房子。

有网吗？贝果夏插话道。

杰森按住他的脑袋，把他摁回去。

他们坐中介的车前往房子所在的地方。

一路上，杰森都在说这件事有多么不靠谱。

到达后天色已黑，他们下车看到房子后：豁！，然开朗：

前方隔着马路，是唐人街街尾。

后方隔着马路，是黑帮火拼必争之地。

原来如此。杰森反而释然。

房子倒是一套常见的普通别墅，带车库，带花园。

打开门，客厅很大，开放式厨房，楼上很多房间。

其中有间卧室的布局是仿照《老友记》莫妮卡和瑞秋合租的房间一比一搭建。中介及时夸道，从窗户看出去，对面房间里的情景一览无遗。

原来如此。卡尔点点头，我只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什么？

墙上这大片血迹也是仿照片场的一比一吗？卡尔叉腰问，发生了什么？她们终于杀了人，从合家欢喜剧变成绝望主妇？

赠品嘛，难免会有一点小小的瑕疵。中介淡定地说。

一看就是推销员中的熟练工。

客厅地板上铺着一张脏兮兮的北极熊皮地毯，熊头正对着门口。

康纳不小心走到旁边，被熊嘴咬住脚踝。

他忙对着熊头连蹬带踹。

这是我们最新研发的防盗地毯。中介在旁信誓旦旦，用户好评率百分之百。

空荡荡的书架上只放着一本书。

贝果夏拿过来一看，是《呼啸山庄》。

他翻开书，从书页里飞出呼啸狂风，吹得他面目扭曲，差点连嘴都吹到后脑勺上去。

这是我们最新研发的4D全体感书籍，中介在一边口沫四溅，用户好评率百分之百。

杰森走到浴室门口，看见浴缸里爬出一只手，从手腕断开的一只手。

气氛陷入短暂的凝固。

而手在看见杰森后吓得飞起，五指并用，朝杰森飞快地跑来。

正巧，贝果夏被风吹得连连后退，撞在杰森背上。

杰森随手抓住书的脊背，把书抽过来，如同打蟑螂般砸在断手上。

断手被书压着，不动了。

这是我们最新研发的可移动手掌，名为givingmeahand，居家必备，可随身携带，目睹此般情景，中介纹丝不乱，好评率百分之百。

卡尔打开电视，发现这频道没什么好看的。

就是一个长发女人从井里往外爬。

他关上电视，盘算着：

这年代怎么还会有黑白电视？太low了，创造机会也要把它卖掉。

你看，连中介都知道这电视不争气，别说提供百分百好评率，他撇着头，看都不想看一眼。

康纳摆脱熊口后，问：这别墅有主人吗？

主人是亚当斯一家。他们有三个孩子，名下在世界各地都有不少房产，这只是其中一处。他们来米粒尖度假时买的。中介马上说，后来他们回国了，说房子交给我们全权处理。

但是我得说清楚，只有首月免除所有费用。

这就是仙房跳吧？贝果夏说。

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房子里发生过什么吗？卡尔忍不住问。

中介做个鬼脸：小老弟，一间房不闹出十几条人命，哪算是房？如果每一间房都要调查前生后世，我干这行非得过劳死。

四个人围在一起，商量片刻后，杰森拍板：行吧，我们先住试试。

反正试住一个月，不行就撤。

签了合同，中介马上拿出一串钥匙，大概有七八把，一股脑塞给他们：下个月的费用单会准时寄到你们这里，有事请联系我。

说罢，他极速消失，背后拖着滚滚烟尘。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看见中介。

毕竟，交房租都要按合同上的流程操作：

将现金放在信封里，放到门外的邮箱里，自有人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