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年站在姜一柯书桌面前,他微微俯着身子,五指紧握,并未回答陆遥的问题。
楚年突兀开口:他人呢?
陆遥愣了愣,道:啊?这我怎么知道。
话还没说完,他就被楚年给打断了。楚年转头望向他,一字一句道:你们最后一课是什么?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什么意思?姜哥不是和你谈情说爱去了吗,你问我这个我怎么知道
等一下,
陆遥忽然明白了什么,他望向姜一柯没有收拾过的桌面与书本,喃喃道:这么晚了,姜哥还没回来书包也放在这里。
我在问你话。
楚年声音极冷极寒,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如同锋寒刀刃一般抵着陆遥喉颈。
陆遥咽咽口水,连忙去回忆之前的事情。
只是记忆着实有些模糊,而且他光顾着打电话去和老姐吵架了,没有怎么留心姜哥的去向。
我们最后一节是体育课,陆遥努力地回想着,但语气不是很确定,
姜哥他好像被老师留下来了,要我把体育垫子送回器材室。
器材室楚年低声念着,好,我知道了。
他了解大概的情况后,便毫不犹豫地迈开步子,三下五除二地冲出了教室。
楚年一边向着楼下走,一边拿出手机,快速拨通了电话。
慕曛接起了电话,身后是嘈杂的风,还伴随着隐隐传来的海浪声。
他声音诧异无比,完全没预料到这通猝不及防的电话:楚先生?
你们那边有多少人?楚年问道,可以调动多少?
慕曛在喧嚣的海风中说了什么。
楚年嗯了声,声音很低:全部。
是命令的语气,带着毋庸置疑的决定,斩断了所有回旋余地。
给我过来找人。
通知完慕曛那边后,楚年又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并且赶到了警备室中。
保安恰好不在,而楚年身上带了复制钥匙,轻松便打开了门。
下午最后一节课的时间,操场附近的位置。
楚年低声说着,鼠标移动,点开了十几个监控录像。他快速地浏览着录像每一个角落,很快便锁定了路线。
姜一柯推着小车,神色轻松,而他身前
有一个人?
那人身形瘦小,似乎在给姜一柯带路,而姜一柯完全没有起疑的样子,跟着那人走过了操场,而录像的最后一幕,便是两人消失在了小树林之中。
器材室根本就不是这个方向,他带少君去荒地干什么?!!
楚年拉了个截图,将那人面孔放大后发给自己邮箱。
。
楚先生,我打听到了,这块地原本是要用来建新教学楼的。
天色渐晚,而一队人步伐匆匆,在逐渐枯瘦的夕光中赶着路。
慕曛继续说着:但因为资金不够,所以用水泥灌了个小仓库的雏形后,便搁置在了那里。
他最后总结到:人十有□□就关在那里。
楚年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勉强作为回应。
倒不如说,他一直是沉默不语地走在队伍最前面,面色阴沉,神情不悦,周身冷气缭绕,连带着气温都跟着骤降了好几度。
是个人都能感受到事态严重性,一队人都战战兢兢的生怕说错了话,也就慕曛这个不怕死的敢多说几句。
几人很快便来到了仓库门前,楚年望着门上那缠绕了好几圈、被锁住的铁链,修长的五指死死攒紧。
慕曛招呼着身后的人:开锁的出来,C级简单锁。
身后的队伍连忙把拿着的箱子放下,围着想要找合适的破门工具。
而楚年缓缓弯下身子来,他拾起那把落在沙地中的银色钥匙,声音散在瑟瑟寒风之中:
不用找了。
门锁被打开,铁链哐当坠落在地,死气沉沉地堆作一团。
众人不敢作声,只静静地看着楚年动作。
他将五指覆于铁门上,转头吩咐了一句:把你们拿的手电筒给关了,或者把光调暗。
确认光不会刺到眼睛后,楚年才深吸一口气,将门用力推开。
铁门搁置的有些时日了,关节处覆了苔藓,锈迹自底部一路向上蔓延。
吱呀
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小仓库中。
楚年几步踏入黑暗中,他左右四顾,却只看到了到处堆积的铁链,和搁置在中间的小推车。
铁链?!!
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铁链?!
少君他
楚年不敢去继续往下想,他呼吸猛然急促了几分,压着声音,颤抖地喊了一句:一柯?你在吗?
没人回应。
楚年将淡光手电筒一把抢过,沿着墙面一点点地向里走。
他轻声喊着、唤着,声音极尽温柔。
仓库不算大,楚年很快便走到了底部。他站在尽头,用手电筒四处寻找着。
那黯淡的光束晃着,恰好扫过了一个蜷缩着的人影。
那人缩在角落中,头埋在手臂之间。
就算是再昏暗的环境,就算桑田沧海千馀年,就算换了音容笑貌,楚年也一眼便能认出来他来。
对不起我来晚了。
心脏像是爬满了藤蔓,细绳般的枝叶将血肉死死地勒着,微小的尖刺没入其中,就连呼吸也带上了溢着血的痛。
楚年跪了下来,他将手电筒放置一旁,伸出双手想去碰碰那人。
谁料手指刚刚触到衣物,被被人猛地打开了。
眼睛因为刚刚出现的光而朦胧一片,姜一柯完全看不清面前的人。
他只知道有人来了。
有人想碰自己。
他的声音嘶哑不堪,几乎是扯着嗓子在喊:你是谁?!!给我滚开!!
楚年没有在意手背的疼痛,直接身子前倾,将他整个人抱在了怀中。
你滚开!!
姜一柯使劲地推他,却被人牢牢地禁锢在怀中,他声音满是哭腔,几乎是祈求般地嘶哑喊着:不要碰我!!!
楚年紧紧地搂着对方,他的声音很轻,仿佛下一秒便会消散在风中,再也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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