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天气太热,卿玉与楚斯的额角齐刷刷地冒出了细汗。
空气一瞬间静谧下来。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沈延年朝楚将离身边走了两步,面向张迁之解释道,音色退去了平日里的疏离感,况且他精通药理,善作农耕,在这方面知晓的东西自然也会比你多。
感谢男神解围!糖丸必定双手奉上。
楚将离庆幸地看向沈延年,早已将昨夜发生的尴尬之事抛却脑后。
两人目光对上,沈延年微微颔首。
段仙君,现在毒素源头已经找到,并非所有四翼蚬鸭都有毒,所以可以解除禁令以减少养殖户的损失。楚将离觉得轻松了不少,至于张不凡的那群四翼蚬鸭,焚烧处理是最合适的。他人在哪儿?
张迁之本就是戴罪之身,当楚将离问起自己侄子时他自然安静如鸡,虽然心里也想把这个坑人侄子亲手宰了。也不知道这事之后,沈延年与段广士会怎么治千泽堂的罪。
我把人带出来。楚斯积极地跑到柴房,没多久就把精神萎靡的张不凡拽了出来。
昨日事态紧急,我并未问你剩余鸭子的下落。你把剩下的鸭子放在哪儿了?楚将离问。
张不凡失魂落魄地道:已经处理掉了,人不会再吃了。
怎么处理的?
我将四翼蚬鸭做成了饲料,低价卖给了饲养三花豚的农户。张不凡说。
楚将离的表情逐渐固,你、再说一遍?
但他身边的众人并无表情变化。
做三花豚的饲料了。人吃不了,三花豚还不能吃吗?张不凡浑身无力地道,一半的鸭子折四一价根本回不了本,所以剩余的一半全做饲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便见到楚将离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冲上来,抬手照着面门就是一拳。
你他娘的脑子被鸭啄了还是被门挤了?楚将离打完一拳后掐着自己的人中,尽量保持清醒。这是一个什么又蠢又贪的东西?你难道不吃三花豚了?
见楚将离不明原因地打人,在场众人大惊。
段广士问:楚公子为何勃然大怒?
这地方是什么科学荒漠?难道连最基本的食物链效应都不懂?
张不凡本就印昨日被痛打一顿而精神不振,如今面门又被无端揍了一拳,登时觉得天旋地转,连站都站不起来。他的门牙被打掉了两个,连说话都是漏风的:你又打我?我刚开始是怕鸭子有毒的消息扩散,才急着将鸭子降价出售,毕竟那时候二叔自己也没确定,谁知道鸭子真的有毒
你楚将离指着地上的人,手都是抖的。
等发现确实鸭子有毒后,我就没卖给人了。但是谁会跟钱过不去,人吃不了,三花豚总能吃啊,拉抛屎尿就没了。
楚将离上前拽住张不凡领子,厉声道:谁告诉你撒泡屎尿三花豚就不带毒了?他抓起身边的一把土,来,反正吃什么都会变成屎
第38章
见沈延年擒住自己的手不放,稚辛索性唤来诛仙剑持于手上,用眼神示意了对方手中的冷棠,我早想与你比试比试,拿上你的冷棠,我们去外面打过。
沈延年只以淡漠的眼神回绝了他。
若我赢了,楚将离任我处置,你不得再靠近他;若你赢了,你尽管将他带回华音阁。
对于稚辛这种莫名其妙,自以为然的归属感,沈延年难以理解。这人看着似乎不喜欢楚将离,却把楚将离当成了他的所有物,见不得别人对他好,只允许自己来践踏。即便你是祁山执剑仙的剑侍,也不能在他未犯错的情况下处理他。他也不是你我的赌注,何去何从是他的意愿,你无法左右。
我只知道,凡事我想要的都轮不到别人来做抉择。就算我毁了楚将离,都与他无关。话音刚落,稚辛抬手便朝沈延年劈了过去。
两人立时处于剑拔弩张之势,沈延年无意间释放的剑气,瞬间将房中的四方桌断成了两半。
咣当一声,这打斗动静惊到了正在前院择草的楚斯。
纵使榻边落下了隔音结界,楚将离也隐约听到耳边传来了喧闹的声响。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了两口气,眉宇稍稍一皱,即刻就要醒来。
沈延年注意到了这个极其细微的呼吸声,得知楚将离即将苏醒。眸光一转间,他抓住稚辛的空隙抬手便是一掌,将人打出了洞开的窗扉。与此同时,一道最为严密的结界包裹了楚将离的整个卧寝,非他信任之人,绝对不可进入。
楚斯跑到哥哥房间时,看到沈延年正对着窗口负手而立,而边上的四方桌不知怎的就裂了。沈、沈仙长,刚才发生了什么?
无事,方才想起一桩自己犯下的错事,不小心将火气撒到了四方桌上。他朝楚斯走了两步,给了一枚上品晶,对不住,你叫木匠再敲一张好的过来。
火气?
楚斯一脸懵然。在他眼中,沈仙长似乎与火气两字绝无瓜葛。他冷得像一块冰似的,何来的火气?嗯~他摇了摇头,拒绝再要沈延年的晶石,这桌子是我自己敲的,我再敲一张便是,一块上品晶都能把这屋子里的所有家具换一遍了。
听说你在学琴?沈延年问。
楚斯点点头,而后腼腆又尴尬地笑了笑:就是没有沈仙长弹得那么好听,可能没那个天赋吧。
别把刚才的事情说出去。改日若我有空,可听听你是如何弹的。
楚斯的眼睛都亮了。世人都说华音阁的弟子最是精通音律,而沈仙长是所有琴剑双修的华音阁弟子中最擅古琴的一位。能由他指导一二,是他三生的荣幸。我保证不说!他雀跃急了。
沈延年用眼示意了榻上的楚将离。
楚斯当即捂住嘴,随后用手指了指外边,示意自己先去忙自己的去了。
楚斯前脚刚走,楚将离便睡醒了。他在榻上伸了个懒腰,随后身子一翻,改成趴着睡。
只要一改睡姿,他定然是要起床了。
果不其然,他在榻上像条软虫似的扭了两下,哼哼唧唧地抬起屁股,要从榻上爬起来。沈仙长我刚才怎么听到房间里似乎有,打斗声。
然而他人还没起来呢,就被沈延年按住腰,一把按回榻上。
你在做梦。沈延年的声音清润而疏冷。
哎哟!腰上被猛的使力,他砰的一声重新瘫到榻上,清瘦的身子和坚硬的竹席床榻撞在一起。
这一撞可不得了,直接把楚某人撞清醒了,也撞懵了。
好疼!他在感受到疼痛之后立时蜷缩了身子,双手下意识捂住无意间被撞到的地方。
沈延年见其表情痛苦,一改方才清冷疏离的模样,立时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