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罗立刻伏到梵无心脚下,一个劲的求饶:小公子,念在我陪了你三年,教了你三年画艺的份上,饶了我。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愿意做。
死你愿意吗?梵无心冷声问。
臧罗登时一个战栗,下意识地摇头。
下一刻,梵无心的银蛇软鞭已经抽了过来。
你明明不愿意。骗子。
不消多时,臧罗的尸体已经化为一滩脓水。
梵无心红着双眸,看着这一滩脓水渐渐汇聚,凝结成一个黑色的人形从地上爬起。
黑色人形张开血盆大口,冲他奸佞地笑着:我诅咒你,诅咒一辈子都遇不到真心待你好的人!一辈子感受不到被人疼爱的感觉!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杂种,孤独终老一辈子吧!
不!梵无心极其痛苦地喊了一声,狭长的双眸突然睁开,额角全是细密的冷汗。他急急地喘了两口气,面部表情渐渐从狰狞恢复至往常,随后觉得心口处传来一阵痛。
也不知道是被沈延年捅了一剑旧伤未愈,还是儿时的痛楚来得过于深刻,他觉得心口跳得好快。越是跳得快,越是觉得疼。
他侧头看去,见到榻边还瘫坐着一个张皇失措的女魔侍,那魔侍手中还拿着一块巾帕。
魔侍见到少主梦魇的模样,以为自己必定小命不保。毕竟以前有无数服侍过少主的魔侍无端端死了。可将来的魔君,又有谁不想巴结讨好。明知稍有不慎就会死,但只要能活着,将来必定可以飞黄腾达。
梵无心再次喘了一口粗气,擦掉了额头上的冷汗。把御无垢叫来。他冷声道。
魔侍听命,立刻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
不消多时,御无垢到了。他见少主的穿着以及一副噩梦初醒的模样,便猜测:少主又想起儿时的事情了?
梵无心睨了御无垢一眼,微微昂首合上敞开的大领,道:只不过一个卑劣的天煞门,何足记挂。
无垢可未说过是那天煞门。
梵无心倒没为自己被说中心事而变了表情。他依旧保持着睡眼惺忪的模样,低声问:有一件事情我想问问你,你就从未想过御琉璃是因为你陀罗尼的身份才接近的你?
御琉璃是御无垢的爱妻,虽是爱妻,但两人因身份品阶不同而未公开过,她只是个天煞门,如何都不能越级嫁给陀罗尼,所以这事连梵藏音都不知。
听到少主提起自己的妻子,御无垢立时下跪求饶:请少主不要将这事告知魔君。她与我是真心相爱。
梵无心冷哼一声: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过你。身份等级摆在那儿,有些人永远都是阴沟里的臭虫,一辈子都上不了道。
御无垢问:少主明明已经不是特别在意等级之事了,为何今日突然提起?可是因为那楚将离?
听御无垢说起,梵无心才想起那个联合沈延年一剑捅伤自己的人。区区亚西利,连供人玩乐都不配,我怎会对他上心?顿了顿,他问,对面有什么消息吗?
御无垢如实道:对面有不好的消息传来。老魔君现已病危,应是听不得这种消息的。
说。
楚将离在沈延年的帮助下自立了门户,现已成功跻身为祁山的正统仙门。
咣当一声,梵无心踢翻了脚边的罐子,心里又生出无名之火。
这楚将离在以前明明是自己的一条舔狗,现在却被沈延年百般护着!越想起那天晚上两人配合无间的样子,他心里越发不爽利。
以前,楚将离明明只以自己为中心,排除万难见自己一面只为嘘寒问暖,送来滋补药贴;可他现在却对那么多人好。梵无心觉得本该属于自己的那份关注被其他人抢走了。
待梵无心稍稍消气后,御无垢继续道:楚将离还研制出了魔藤宿主的解药。
梵无心猛地看向御无垢。再说一遍?
他研制出了解药。针对前期中毒的魔藤宿主御无垢小心谨慎地说着,这样下去,混迹在各大仙境的宿主只会越来越少。有了解药,根除宿主并不是难事。所以我才不敢向老魔君汇报。
梵无
第47章
御无垢略显疑惑地抬头看向梵无心,问:少主何出此言?
梵无心从榻上起身,穿上暗金色缂丝长袍,扣上兽首腰封后才漫不经心道:方才也是听你一说他不曾有这能耐,我才想起他看我的眼神与以前不一样了。
御无垢静静地听着。
身份越卑贱的人,无论心里对我怀着何种念想,目光中对于身份的自卑感绝不会抹灭,所以从始至终,楚将离的眼神就是怯懦的,即便什么都没做,当我将目光扫过去时他也会做贼心虚似地垂下眼睛,那种属于下等贱奴的眼神可笑又滑稽。梵无心哂笑一番,然而脑中回忆起现在的楚将离时,他的笑意却渐渐消失了,但是自他投湖,父君将他救活之后,他对我的态度就变了。我曾与他打过照面,他却对我冷嘲热讽。难怪啊,皮还是那张皮,里面的人却换了。
御无垢越来越听不懂少主的意思:恕无垢愚昧。
傻,我真傻,当初居然没有看出来。梵无心眼中的睡意渐渐消散。之前他还厌恶楚将离的身份,并为自己的准备而感到内心矛盾,但若真是换了人,这种束缚就不在了。我记得,对面那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里,有人知晓夺舍秘法。
夺舍?
梵无心悠悠道:你可理解为借尸还魂。
少主,魔君大人有请。寝殿外,魔侍小心翼翼地禀告道。
看样子有人禀告父君了。梵无心扭了扭不怎么爽利的脖颈,你猜猜这次他会用什么苦肉计劝我?
御无垢摇摇头,不敢揣度老魔君的想法。少主既然知道是苦肉计,不允便可。
但这次我想依他,把楚将离重新请回来。将手腕上蛇纹银环的的蛇头转到手背上,梵无心离开了寝殿。
魔君寝殿内,梵藏音见小儿子来了,遣人挑开了身前的床幔,仔仔细细将梵无心看了一遍。或许是真的感觉到自己即将寿终正寝,他倒是有些后悔自己没多看看自己与穆寒烟的儿子。太在意失去的,导致他忘了现在拥有的,等到拥有的即将成为失去的,他才懂得珍惜。
无心,你与你母亲,长得愈发像了。梵藏音喃喃道。
梵无心扫了一眼寝殿墙壁上挂着的女人像。这画像是他最熟悉不过的,他儿时不知临摹过几遍。
陀罗魔域真是个好地方,地大物博,难免遭人眼红梵藏音吃力地转动了浑浊的眼珠,看向床边的美人像,但是无论如何争夺,都不能连累到无辜的女人身上。
梵藏音想起了年轻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