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仔细观察了一阵子,他发现沈延年的身体有些不大对劲。
又一记飞刀朝沈延年扔过去,本就应接不暇的梵无心已无力援救沈延年。
眼看着飞刀即将嵌入沈延年的额心。
刷拉一声,也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根漆黑色的藤蔓,一下子束缚住了飞刀。在飞刀彻底停下那一刻,刀尖与沈延年的额心不过毫厘之间。
梵无心顺着藤蔓看过去,发现这根藤蔓的源头居然是沈延年。
紧接着,他看到沈延年已无任何情感的双目渐渐被黑色的液体填满,且全身的肌肤也布满了漆黑色的图腾。
哗啦啦,不过一瞬间,无数漆黑色的藤蔓从沈延年身上如潮水似的涌了出来,一下子铺满了整个地面。
噗噗噗,是尖锐之物刺入肉身的闷响。转眼之间,整条青石板主道上再也没有任何声响,沈延年的藤蔓一根一根地扎入了阻挡他们去路的杂兵身体中,瞬间吸收掉了他们身上全部的精血。
这种藤化的状态,梵无心最熟悉不过。他立刻飞身而起落在路边的屋顶上,用质疑的眼神看着地上已大变模样的宿敌。
身后一下子没了任何打斗声,糜阿茶不禁疑惑,然而待到他转回身的时候,他发现一个双目通体发黑,图腾遍布肌肤,被黑色藤蔓拥簇着的白发修罗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到了自己身前。
沈延年猛地掐住对方脖子,拖着手中的糜阿茶在青石板路上划开一道狰狞的口子。
砰的一声,糜阿茶撞在了一堵厚实的墙体中,整个人嵌入墙体三分。
他在哪儿?白发修罗冷冰冰地问道。
糜阿茶被眼前的不成人样的御无垢吓得瑟瑟发抖,话是一句未说,但是充满腥臊味的热液却沿着裤腿慢慢地流了下来。
此时的沈延年意识全无,他的一切行为,都是以探出尹陆离的位置为目的的。见糜阿茶迟迟不作答,他毫不犹豫抽掉了对方右手的精血,使其整条右臂变成了漆黑的炭化形状,而后用藤蔓轻轻一削,骤然卸去了糜阿茶的一只臂膀。
啊糜阿茶因痛苦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叫声。
沈延年如法炮制,只不过这一次卸掉的是糜阿茶的左腿。他,在,哪?这低低的询问声似乎出自低地狱的修罗,让糜阿茶第一次感觉正处在死亡边缘,然而,生不如死。
放过我,放过我糜阿茶声嘶力竭地求饶着,抬起颤颤巍巍的手指向灯火通明的主楼,在那儿我、我把他献给了巫觉罗大人、极、极品炉鼎
梵无心瞳孔一缩,立时朝这主楼方向飞奔过去,心脏又如他飞扬的乌发,跳得他忐忑不安。
意识全失的沈延年吸干了糜阿茶的精血,同样飞驰着奔向位于城池正中央,金碧辉煌的主楼。
两人沿着重兵把守的道路一路杀进巫觉罗的寝殿,所到之处血流成河。他们火急火燎地推开了最后一道寝殿大门,沿着弯弯绕绕的走廊走了好久,终于到了巫觉罗的榻间。
宽阔的大床前,猩红色的纱幔正飘荡着,而地上全是女人被撕裂的衣衫。床上,隆起的被褥里似乎窝缩着一个人,巫觉罗不知道已经去了哪里。
梵无心知道巫觉罗体型壮大,所以那个被褥下能容身的只能是御琉璃。
他们屏气凝神地走过去,同时掀起纱幔,同时拉开被褥。
但是,被褥之下根本没有人,因为被褥的主人体型庞大,所以被褥团在一起给了他人一种有人窝缩在被子下的错觉。
床上虽然没有人,却有一滩血迹。
这血迹看得人触目惊心,显然是尹陆离已经出事了。
陆离伴随着沈延年微颤的声音,他的藤蔓开始隐隐作颤,紧接着,原本就稀疏的藤上开始有叶片掉落,随着吹入寝殿的风飘到了各个角落。
藤蔓像失去了水分似的开始萎缩,连花苞藤都一点点地失去鲜活,就如一个鲜活的少年演变成佝偻的老人。
梵藏音炼化了魔藤种,梵无心身为魔域少主必然也了解过魔藤宿主。沈延年的藤蔓开始落叶,进入愈发萎缩的状态,让他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魔藤宿主的自我毁灭。当魔藤宿主还是灵藤宿主时,有一部分灵藤宿主就选择了自我毁灭,誓死不从陀罗魔域。而沈延年现在的模样,与他儿时看到的画面像极了。
喂!梵无心在旁喝了一声。
但是沈延年的藤蔓还是止不住地干枯,萎缩,通体漆黑的双目中,两道黑色的液体顺着面颊缓缓落下。
就在梵无心无计可施的时候,砰的一声,寝殿的某个角落突然出现了可疑的声响。
听闻动静的两人立时朝发出动静的巨硕衣橱看去。
沈延年如同重新找到了希望,拖着一身已经干枯近半的黑藤唰啦啦地走向衣橱,毫无防备地打开了柜门。
衣柜里,御琉璃模样的尹陆离全身黑血遍布,正眼神木讷地蹲坐在柜子的一角。
有些人在极度害怕的情况下,为了寻找安全感会将自己藏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可当前藏身的衣橱还是有光线透进来,所以尹陆离用了一种自欺欺人的方式,重新变成了半瞎的御琉璃,给自己一种正躲在极有安全感地方的错觉。
可现在,当隐隐约约的光线钻入眼睛,伴随着空气中弥漫开来的熟悉的苦艾草气息,纵使现在的尹陆离眼睛看不太清,他也知道是夫君来了。他摸摸索索地从衣柜里起身,一下子抱住了毫无生气、意识全无的沈延年,带着隐隐的哭腔颤声唤道:御郎。
沈延年身边,那些漆黑的藤蔓依然在发颤,只不过换了一种颤抖方式,就像是一个孩童嚎啕大哭之后的抽泣。在得知尹陆离并未死后,藤蔓飞扑上去,毫不介意地抱上了全身不着一物,却沾满血迹的尹陆离。
尹陆离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感情,他清楚此时的自己虽然是御琉璃的模样,但对沈延年的感觉绝对不再是因焕颜蛊而起的。
他捧住沈延年的脸毫无保留地吻了上去,用舌尖撬开对方白皙的齿贝,与心上人如胶似漆地吻在一起。极其熟悉的液体在口腔中交融,他无比眷恋地吸吮着,仿佛沈延年的一切都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他贪恋沈延年身上的味道,贪恋沈延年的胸膛,贪恋一切,贪恋到无可救药,巴不得现在的自己能和沈延年融为一体。
他的手上,被血色染得通体猩红的藤环亦伸出了两寸芽尖,化为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拍打着弟弟抽搐的藤蔓,像是长辈在安抚正哭泣的孩童,动作温柔得生怕多用一丝力,就会把弟弟本就濒临光秃的藤蔓拍得再次落叶。
好了,阿御最乖了,听兄长的话不要再难过了。沈逐云温声细语地安抚着重情重义到心思敏感的弟弟,陆离没事,他一点事都没有,不要总是拿花苞过不去,你还想不想要传宗接代了?
在尹陆离被压在床上的那一刻,沈逐云的灵藤种及时苏醒,第一时间将藤蔓化为了利刃,绞掉了巫觉罗那令人作呕的腥臭之物。但是看到捂着胯部无比痛苦的巫觉罗,沈逐云还是难以消除怒意。他的觉醒能力本是救治,然而在得知弟弟的心上人险些被侵犯,他第一次有了杀心。
于是,尖锐的黑藤毫不留情地戳进了乌觉罗的心脏。也正因为这样,尹陆离才被喷了一身的血。
那巫觉罗最终被吸干了精血,化为一阵漆黑的黑色烟雾消散。有了精血的供养,沈逐云甚至帮忙治好了尹陆离骨折的手腕。所以尹陆离毫发无伤,就是内心的打击可能有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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