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是炎帝舒曲离
狐星河没有等到身后人的声音,偌大的庭院一时间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狐星河知道,纪昱并不像他表现出来那般的平静。
背对着纪昱,狐星河勾了勾唇角,眼眸闪了闪,却是趁机假装摔倒,直接昏睡过去。
他用灵力放缓自己的呼吸,使其听上去和熟睡的人一样,即便是纪昱这样从小习武之人也不能察觉到他是假睡。
狐星河感觉脚步声走近,接着一双沉稳有力的手臂穿过自己的腋下和腿弯,轻松地抱起自己。他被清冷的气息包围,鼻尖传来雪莲花的幽香。
几缕发丝擦过狐星河的鼻尖,让狐星河差点忍不住打喷嚏,他硬生生忍住,努力装出一副醉酒昏睡的样子。
他听到纪昱向人询问他的房间,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狐星河被纪昱动作轻柔地放在了柔软厚实的大床上。
狐星河不敢动,他感觉纪昱平静的眸光似乎正从他的脸颊游移到他的腰间。他以为纪昱会走,却没想到脚步声近了,纪昱坐在了他的床榻边。
一时间,狐星河竟生出了错觉,以为纪昱对他有几分情谊。
他没有放过这个机会,微微簇起眉头,嘴里发出了含糊的呓语。
纪昱
狐星河第一个喊出纪昱的名字,他不知道纪昱此时听到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会觉得厌烦还是觉得无所谓。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狐星河唤出的第二个名字。
舒曲离
他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眼神猛地落在他的脸上,连带周围的气息似乎都变冷了,连屋子里的暖炉都驱不走这股冷意。
狐星河还嫌自己这把火烧的不够,一边唤着舒曲离的名字,一边低低地抽噎起来,手还揪着棉被,一副伤心不已的模样,似乎梦到让他极其难过的梦。
许久,狐星河才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纪昱走了。
等到纪昱之后,狐星河睁开眼眸,一点也看不出之前的伤心来,他笑得机灵而狡黠,无声道:这才是开始
后面一连数日,狐星河与行白之、付子二、佑文三人成天吃喝玩乐,过了好一段潇洒的日子。
而这些日子景帝也没过问他,似乎景帝已完全放弃他,不再管他了。
一日在珍馐阁用膳时,狐星河突然对佑文道:听说过几日有一个诗会,听说去的人还挺多,你知道沈竹文会去么?
佑文严肃起来。他自诩为才子,但凡遇到诗会这些事情,他都十分上心。每有诗会必去参加,每参加诗会吟诗那么七八首,决意要让自己的才名远扬。
参加那么多次诗会,有一个人的名字是不得不提到的,那便是沈竹文。
沈竹文以才华震惊世人,三岁既能成诗,十岁饱读诗书,十二岁再无人可教他,是真正的天才。又因作诗无数皆是珍品,被世人称为诗圣。
沈竹文之名远扬四国,从名气上来说,沈竹文要比景国的君王纪昱大得多。四国不少百姓都知道诗圣沈竹文的名字,却没几个人知道纪昱的名字。
更少有人知道,沈竹文与纪昱交好,两人是难得的知己。
狐星河以前常见到纪昱与沈竹文往来,两人时常一同下棋。只是那个时候,狐星河一门心思都扑在纪昱身上,不曾关注沈竹文。只记得沈竹文是一个翩翩君子,风流雅致,又难得地保留有稚子之心。
几乎所有的人都喜欢卫真真,唯有沈竹文对卫真真不冷不热,似乎对卫真真避之不及。
狐星河下一步要做的,就是结识沈竹文。
结识沈竹文对狐星河大有益处,最直观的就是他与沈竹文交好之后,可以迅速洗清他愚蠢不学无术的名声,毕竟没人会认为诗圣的朋友会是一个草包。
佑文道:如果是别的诗会,沈竹文很少露面。但是五日后召开的诗会却非同一般,是一年一度的龙门诗会,但凡是有些才名的人都会去参加。王城中的贵女公子也都会去凑热闹,看看其中有没有值得结识的人。
佑文道:龙门诗会正是沈竹文和另外几人创办的。
五日后。
这个时间还是短了些。
狐星河脑子里飞快思索着,嘴上回应佑文道:这次的龙门诗会我要参加。
此话一出,不只是佑文,白行之和付子二都满面惊讶地看着狐星河。
佑文为难道:龙门诗会参加者众,且影响甚广。若是在龙门诗会上出丑,只怕昱日就会传遍全景国。
要知道他们四个,一个出名的绣花枕头,一个有点迟钝的小霸王,还有个名声被卫真真搞臭的狐星河。四人聚在一起,一同出现在诗会,想也能知道诗会上的人是什么反应。
狐星河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放心,定不会让人看了我们的笑话。
白行之眸光灼灼:对,去诗会。我长这么大,还不知道诗会是什么样子呢。
付子二反应慢了白行之半拍,等白行之最后一句话说完,他才点头一脸认真道:嗯,去诗会。
狐星河打探清楚沈竹文的住所,当天与众人分别之后,先回到家中,而后却是用隐身术偷偷溜了出来。
守在门口的小厮只感觉一阵风吹过,像是有人经过一般,却什么也没看到。
狐星河走到沈竹文的宅子,顺利地摸进宅子,蹲了一会儿,成功地打探到沈竹文后来几日的动向。就在明天,沈竹文会出城外一趟。
狐星河眼眸一亮,心中只道他运气好,沈竹文要出城外,正好方便他行事。在城内许多事情都不方便。
等到明日,狐星河早早与他那三个好友出了庭院,在别人看来又是游手好闲吃喝玩乐的一天。然而狐星河却早早辞别了他的三个好友,大摇大摆出城外去了。
狐星河先去了留守在城外的侍卫处,看了看那里的情况。而后自己就在雪道上等着。
天寒地冻的,地面上都是厚厚的积雪,也无人清扫,马车根本没办法在雪地上行驶。走哪儿都得使用自己的两条腿,也不知道沈竹文这种天气去城外是干什么。
等了一个时辰,狐星河四肢都快僵硬麻木了,才见到一人远远自雪地中走来,身上披着厚厚的袄子,行走得极为缓慢,每走一步都得先把自己陷在雪中的腿□□。
沈竹文出现了。
狐星河也装作正在向城内走的样子,慢慢悠悠走一步歇三步。等到沈竹文离他只有百米距离的时候,狐星河心道就是现在。
一颗浑圆的石子凭空出现在沈竹文的脚下,沈竹文不慎一脚踩到,直接打滑摔倒。他伸手扶住旁边一棵枯树,却没想到枯树旁堆积的都是厚厚松软的积雪。沈竹文整个直接陷进了积雪里面,仿佛插在雪地里的萝卜一样,动弹不得。只能两手吊在枯树上,防止自己继续下陷,一边大声朝前面呼救。
救命!
早就等待多时的狐星河假意四处张望一下,像是这才看到身陷险境的沈竹文,急忙赶了过去。因为太着急,还摔了一跤。
那边沈竹文的声音传来:小兄弟不着急,我还能挺住。
狐星河心里想笑,这沈竹文明明自顾不暇,还惦记着别人。
他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沙,小跑到沈竹文跟前,半跪下来,两只手都抓在沈竹文吊在树上的手上,使劲儿往上提。
沈竹文忽然道:是你?
狐星河这才看向沈竹文,有些疑惑的微抬起眼眸,偏了偏头:你是竹文哥哥?
在沈竹文眼中,狐星河慌慌张张小跑过来,像极了一只雪地中的小动物。
他跪倒在自己面前,用手扒拉着自己的手,在听到他话的时候茫然抬起头来,露出一双墨玉般漆黑灵动的眼眸,睫毛上沾着点点雪白的雪沙,小巧的鼻尖冻得通红透亮,偏头叫着自己的名字:竹文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