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平时狐星河听先生的课就不怎么认真,纪昱自然没有相信狐星河的话。
而狐星河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带着失望的声音:看吧,就知道你不会信的。
至此以后,狐星河就再未认真听过那位先生授课了。
他的性子变得越来越顽劣,只除了在他面前还会收敛一点,其余时候都一副游手好闲不服管教的模样。
而他那个时候,正忙着学□□的各项事情,根本没有多的精力来管教狐星河。兴许是因为这样,狐星河才会做出后面那种残忍的错事来。
在他十六岁的时候,先帝为给他通人事,赏赐给他四个侍女。
纪昱此前并不知情,回到自己的寝宫才发现多出了四个侍女。他打算找个时机便将这四个侍女送走,却没想到才过一日,这几个侍女就被人下毒毒哑了嗓子,还毁去了容貌
所有的迹象都指向狐星河。
因为狐星河对他的心思众人皆知,而且狐星河顽劣的名声也早已传播开来,不管从哪个方面狐星河都是最有有可能做这件事的人。
当所有证据摆在狐星河面前的时候,狐星河脸色苍白,嘴唇颤动着,眼眶含泪问他:纪昱,你信我么?
纪昱阖了眼,不去看狐星河那双伤心欲绝的眸子,他的声音很冷淡透着浓浓的失望:你让我如何信你?
哈。狐星河笑起来,他捂着肚子,笑得几乎喘不过气,脸颊上却是不断有泪水滑落。
狐星河质问他:从小到大,你可有信我一次?
狐星河那日的话语,此时回想起来就像是刚才说的一样,清晰无比,连每一处细微的语气纪昱都记得。
而沈竹文说过的话也浮现出来
狐星河绝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纪昱,你这次真的错了
两种声音不断交织回响,几乎要震破纪昱的耳膜,他的内心也在不断诘问着自己,他真的错了么?他真的误会狐星河了么?
就在这时,鞋底踩着积雪吱吱作响的声音传来,身后有人向他走来,声音带着真切的关怀。
纪昱哥哥,你怎么还在这里坐着?下雪了。
卫真真出现在纪昱身后,手里拿着一件雪白厚实的披风,想为纪昱披上。披风还未触及纪昱的肩头,纪昱偏着身子躲开,站起身来。
卫真真咬着唇,手中拿着披风,尴尬地站在纪昱身边。
纪昱的声音清冷如雪:不必。
他拿起自己挂在木架上的披风披在身上,从湖心亭的木道上向着前方林立的宫殿走去。
一条独行道,一个冷淡如雪的人,雪花打着旋儿吹落,吹动纪昱的头发和衣摆。
卫真真就这样看着纪昱与自己渐行渐远,惶恐像一只大手攫住她的心脏,让她在一瞬间险些无法呼吸。
她追上去,跟在纪昱身后,有些畏惧纪昱身上的寒气。她眸光闪烁:纪昱哥哥,你还记得几年前那一次打猎么,我多希望明年能再去打一次猎啊
纪昱脚步微顿。
正是在那一次打猎的时候,他深陷险境陷入晕厥之中,狐星河下落不明。卫真真一个弱女子深入险境,找到了他,悉心照顾他数日,直到等来人营救脱险。
正是因为这次的救命之恩,他准许卫真真留在自己身边,给了卫真真诸多纵容。
卫真真想抓住纪昱的衣袖,但是手伸出去几次,都紧张得收了回来,面上露出一副天真的表情:纪昱哥哥,明年,明年我们再去打一次猎好么?
纪昱不动声色与卫真真拉开距离,没有直接回应卫真真的话。
再看吧。他的声音夹杂着风雪的呼啸。
卫真真愣愣地站在原地,嘴唇快被自己咬破,惶恐漫上眼底。
她好不容易才把狐星河赶出景国,如今狐星河回来什么都变了。
狐星河
卫真真心里念着这个名字,恨意让她面容扭曲。
狐星河这几日都窝在家里,没有出门。白行之和付子二,还有佑文三人每日倒是来得勤快,这三日都是用过早膳之后就早早赶来。
不为别的,就因为狐星河府里的厨子都是王宫里出来的御厨,做菜的水准一流,不比珍馐阁的差。
几人寒天腊月的,也没别的事可做,就聚在一起,用炭火烧铜锅,将铜锅里的汤烧得滚烫用来烫菜吃。烫的都是些爽口的菜和一些片成薄片的肉食。
这铜锅里的汤都是精心熬煮,鲜得让人舌头都要化掉,再用来烫这些食材,真叫人食指大动。
付子二面前早已叠了一堆肉盘子,铜锅里的汤让人添了三次,一个劲儿的埋头吃着,熟练地用筷子挑起几片薄薄的冰肉片放进沸汤中。
那片薄薄的冰肉片如同一瓣花一样迅速软化下来,而后从鲜红色变成食物成熟之后的白。如此搅动几下后,付子二将肉片全部挑进碗中,蘸了料碟,一口塞进口中。
佑文的吃相明显要斯文许多,他时刻记得文人的作态,挺直着背,端坐如同一棵青松。烫一片肉吃一片肉,间或烫一些青菜。
白行之吃得欢快,碗里放着一片,还着急去烫另一片,忙得不亦乐乎。
狐星河吃饱后,又喝了一碗热汤,这才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肚皮,一副餍足之色。若是给狐星河一张软塌在院中,他立马就能睡着。
佑文问他:明日你真的要去龙门诗会?
狐星河回他:去,干嘛不去?行之和子二也都去,那些自以为斯文的贵女公子去得,我们怎么就去不得了?
佑文正色道:我不是说这个,你可知明日卫真真也要去诗会?卫真真小有才名,很受诗会上众人的推崇,我怕她为难你,让你在诗会上出丑。
狐星河眼儿微眯,那双微圆眼尾微挑的眼睛就跟狐狸眼一样,说不出的机灵狡猾。
不用怕她,有我在呢,你们放心去。
白行之笑道:有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正好去开开眼界呢。
付子二认真点头,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胳膊:不用怕,我还可以一个打十个。
佑文嘴角微微抽搐:不是让你打人去的,在诗会上千万不能动手,知道么!
狐星河看得笑意吟吟,他打心眼里喜欢这三个好友。这三个好友是不管别人怎么看待自己,都会站在自己身边的人。
狐星河还是不忘交代他们:到时候你们三人先自己去诗会,不用来找我,我晚点进入。
白行之不解:为何?
狐星河冲白行之眨眼,那双眼睛如桃花眼一样勾人,险些晃花白行之的眼睛。狐星河嘴唇勾起:秘密。
白行之捂着眼睛,耳朵通红:星河你不要这么看我,我的心跳得好快要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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