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亦辞被揽着,背着靠着卓无肃,未觉着一分异常。他唇角带着抹笑意,体内道意清除,修复因道劫造成的骨头寸断,不过须臾之间的事。
只是,丹田内的小法人还是如同一个破布娃娃一般,想要修复,需得花费不少心思。
暗自叹了口气,余亦辞道:这段时日照顾为师,可累?
不累。回答脱口而出,卓无肃一顿,又道,照顾师父是徒儿的荣幸。
徒弟,你真是越来越上道了。现在恭维他,称赞他的话一套套的,哪像之前被逗弄一句都会像被欺负的小媳妇般。
卓无肃但笑不语,落在他侧脸的目光却愈发深沉。紧了紧拉着余亦辞的臂膀,将他往怀里又带了些许,见他面色自然,无丝毫不习惯,卓无肃笑意更甚。
最初,师父泡冷泉时,只允许他在一旁扶着,现在没在水下的身子肌肤相亲,最是亲密无间。
这段时日来的潜移默化初见成效,卓无肃甚是满意。
泡完冷泉,卓无肃将余亦辞抱了起来,坐在池边,顺手将他黏在颊边的一绺墨发别在耳后。
脸颊微痒,还伴随着温热的触感,余亦辞侧开头,目光中透露着疑惑,你干嘛?
替你整理头发。卓无肃状若无事,可方才触碰到余亦辞脸颊的指尖似发着热,烧到他心里。
余亦辞将信将疑,见他表情认真,不似作伪,选择相信他。道了谢,余亦辞抬起下巴,眨眨眼。
卓无肃将他抱起来,入了屋。
被徒弟抱在怀里,余亦辞暗暗叹气,想他也是八尺男儿,却整日被徒弟抱来抱去。被抱也就罢了,关键他还无任何不适。
师父,明日早间你想吃什么?卓无肃将他放下,习惯性问了句。
皮蛋瘦肉粥,辣白菜,灌汤包,辣子鸡,余亦辞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可见平日里被卓无肃投喂已经成了习惯,其余的你看着做。
近来,卓无肃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从最开始只会熬白粥,到现在大菜、甜点、家常菜等都能做。
得益于他的手艺,余亦辞的嘴巴也被养叼。
早上不可吃辣。卓无肃面上带着笑,说出的话却差点让余亦辞苦了脸。
无事,为师身体强壮,受得住。
真的?卓无肃眸光扫过躺在床上,除了头部,其他地方一动也不能动的人,目中的怀疑,看的让余亦辞想好生教训他一顿。
真的,徒弟。余亦辞眼中的期待似星光,亮闪闪的看着卓无肃。
卓无肃态度强硬,不可。
无肃!我是你师父,你得听我的。余亦辞搬出辈分压卓无肃,想让他低头。
卓无肃不置一词,与他对视,寸步不让。
以辈分压人无作用,余亦辞决定换一种方法,他放软了声音:
无肃,为师想吃辣子鸡,你替我做一份,好不好?
卓无肃一怔,他从来不知道,他会因人一句话,迫切的想满足那人想要的一切。
见徒弟不答话,余亦辞又问了遍,嗓音依旧,无肃,好不好?
好,卓无肃一本正经,仅这一次,下不为例。
明白。
余亦辞笑眯眯的满口答应,但卓无肃知道,他这话最不能信。下次,他还会如此,就像抓住他软肋似的,惯会得寸进尺。
可偏偏他最吃这一套。
躺在榻上,听着一旁平稳的呼吸,卓无肃心头胀鼓鼓的。同时,某种隐秘不可言说的情绪渐渐蔓延,催促着他快些行动,将猎物圈到他的地盘,染上他的味道,打上他的标记。
但他不能快,师父对感情很懵懂,一点也未察觉他的心思,他不能吓着师父。况且,师父身体将要恢复,他定不是师父对手,不可用强。
他想让师父,主动投入他的怀抱。现在,这一步已迈出,他一定会走到终点。
师父,只能喜欢他。
天空泛起鱼肚白,卓无肃起床准备好了吃食,端到屋内。
闻着辣香,余亦辞睁开眼,眸中闪过笑意,看着卓无肃的眼神不仅温和了几分,还多了些赞许。
徒弟听话可真好,余亦辞如是想着,却不忘让他快些喂食。
师父,我今早听淇澳说,掌门师兄在安排弟子们历练了。卓无肃顿了顿,我想在云浮陪着师父,不想去。
余亦辞只以为他是担心没了他,自己生活起居不方便,所以不想去历练。
无事,近半年小白都会安排弟子历练,你若不放心,选择最后一批外出历练便好。余亦辞将利害都与他分析清楚,一直处在首阳,不接触世事,于你修炼无好处,外出历练增长见识,明白事理,虽会耽误短时间内的修炼,但却会受益良久。
师父
卓无肃明白师父是误解了,刚想解释,却被余亦辞打断。
你真的不必担心我,在你离开首阳前,为师身体能恢复至以前。余亦辞道,虽然时间有些赶,但他将泡冷泉时间延长便好。
卓无肃一噎,良久才颔首继续给余亦辞喂食。
余亦辞自觉回答的甚好,既关怀了徒弟,又给他指了修炼路上前进的方向。
想起历练的规则,余亦辞又叮嘱了句:历练三至五人一组,你可先组好队,见到合适的历练任务可一起接下。
是,徒儿明白。
卓无肃心底泛起丝丝无奈,师父对感情这方面真的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余亦辞满意地点点头,等卓无肃收拾碗筷出去,他面上的笑意敛了敛,露出纠结。
半年,还有半年书中剧情正式开始,卓无肃身为男主余亦辞喟叹一声,前路一片迷茫啊。就是不知他养了卓无肃那么久,后面二人是否还会争锋相对。
余亦辞心头有一丝奢望,一丝他不敢正视的奢望。且不论他养卓无肃养的是否有了亲情,但现在他与卓无肃相处甚好,余亦辞不想有大的改变。
可书中剧情就似一团迷雾遮挡在他眼前,让他忌讳日后会身死,会灰飞烟灭,让他不得不提防卓无肃。
难得地迷茫,余亦辞索性闭上眼不再思虑。又扰人又忧心,不想便罢了。
.
余亦辞加长了泡冷泉的时间,常常大半日都泡在冷泉中,灵泉中充沛的灵力日日冲刷着他的身体。随着道意渐渐消散,灵力也开始修复身体。
如他所说,他的身体在很快康复,还没月余,他手便可以活动了。
卓无肃既喜又忧,喜的是师父身体终于要康复,忧的却是师父身体好了起来,许是不需他照顾了。
他知道,师父很强,强到他无法想象。若不是这一次遇上道劫,他根本不可能与师父有亲密接触。师父就是挂在空中的明星,闪闪发光,耀眼到他只能躲在暗处觊觎。
手可以活动后,体内能调动的和外界可吸收的灵力变多,余亦辞不再需卓无肃抱着走,可用灵力托着自己,行动方便了不少。
薄薄一层灵力覆在周身,余亦辞只需稍废些心神控制,几乎无人能看出异常。
只是,他如今看似正常的模样,皆借由大量的灵力,还有对灵力的精准控制才可办到。相比耗费来之不易的灵力,余亦辞更愿让卓无肃抱他。毕竟,他还要省着灵力修复丹田内的小法人。
蚊子再小也是肉,这点灵力汇入法人,肉眼看不出什么变化。但若将法人放大百倍千倍,就可发现他身上的裂纹在渐渐修复。
法人在他体内,余亦辞对它的丝毫变化都能感受的清楚明白,又怎么可能会察觉不到?
泡完冷泉,余亦辞看向卓无肃,未说话也未有什么表情,但卓无肃却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近两年来培养出的默契,余亦辞只要一挑眉,卓无肃都能知道他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