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桃儿更尴尬了,索性脸也不要了,凑在他耳朵边小声解释了一番,咬着嘴唇道,总不好殿下办事儿您也睡在边上。
贾小赦懵逼了,他一直养在明夙身边,明夙冷情,自己年纪也小,自然不会有人教导他这等事,所以对于这些事的认知还都停留在四脚兽的时期。
不不不不是该到成亲了再那个嘛?贾小赦磕磕绊绊地道。
桃儿愁得半死,不是的,就像是大殿下,他屋里头一直都有人伺候,只是还没有娶正妃。
哦。贾小赦迷茫地应了一声,那他不办事的时候,我不能睡回来吗?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这会儿答应得快,可是到了夜里,一个人翻来覆去睡不着,直接趿了鞋子就往正屋跑,结果就是这么凑巧,正好遇上杏儿领了个娇小的姑娘家进明夙房间。
他嘟着嘴站了半天,慢吞吞地挪回去了,趴在临窗的炕上暗中观察。
那边的明夙边上缺了个闹腾的小东西,也睡不着,结果听得房门一动,杏儿道,殿下,菱角来伺候您了。
过来吧。他半坐起身,打量了两眼菱角。
菱角是颜妃娘娘送来的,生得眉目清秀,十分婉约动人,跪在床边温柔地喊了一声殿下,羞怯得声音有些发抖。
明夙叹了口气,杏儿回来,今晚不用人伺候。
本想叫她直接出去的,想了想道,叫她睡到你们值夜的榻上去。
贾小赦一直趴在窗口看正屋的动静,眼见熄了灯,只有杏儿一个人出来,他气鼓鼓地道,骗子!
连床上也不回了,直接就蜷在炕上睡了。
他怕热,西厢里也不曾少了冰,炕桌上正放着一盆刻了杏林春燕的冰山。
这样一晚上下来,第二天服侍的人险些被他吓死,原本睡得好好的小祖宗贪凉跑到炕上去了,再一看,已经烧得满面通红,叫也叫不醒了。
明夙匆匆赶过来,看他难受得小声哼哼,拿手指蹭蹭他滚烫的脸,真是离了一天就要出事。
不行就再和自己住上一段时日。
结果贾小赦睡梦里抓住他的手,本来鲜妍稚气的脸因为高烧显出别样的艳丽。
明夙心下一惊,陡然抽手,站起来就往外走,都好生服侍着,再出岔子,仔细你们的性命。
为了不做畜生,帝星只得夙夜不怠地认真工作,倒叫史老侯爷看不懂了,殿下近来时常窝在朝夕堂,小尾巴呢?
去习武了。明夙道,新后九月里就要正式入宫了,老侯爷要是不救,可就没机会了。
救不了,承恩公府都下来了。史老侯爷并不执着,待得殿下往后对他们好上一些就是了。说起来,孔家也入京了,大约是想借着大婚献些贺礼。
两年前就说要进京的,读书人磨磨唧唧的。明夙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眼下青黑一片。
史老侯爷就道,殿下近了女色,也该收敛些,你身子骨还嫩着呢,夜里睡不好容易伤了根本。
明夙没好气地道,没有,让她在外头睡的,根本没碰。而且就那么一回,别拿出来说了。
史老侯爷难得见他急切,笑眯眯道,不会是殿下不懂吧?我给你送些书和玩具来就好了。
明夙无语,不懂的是你。往后再说,我还小呢。
对了,荣国公信中说,让赦儿不要见孔家的人。史老侯爷道,因为他们会自己通消息,贾代善现在写信都只写一遍,省些笔墨给他儿子攒老婆本。
怎么了?老侯爷不知道,明夙是知道的,贾小赦前两年来了个夜奔,是见过孔家人的。
没细说,就说不让见。
我知道了。
明夙这些天都避着贾小赦,今天要问事,只得回去了。
贾小赦已经下课了,衣服也没换,穿着一身短打,百无聊赖地蹲在树下挖蚂蚁,用来刨土的笛子是明夙给他寻来的名家之作,已经脏得不能看了。
院里哪里还有蚂蚁给你玩,十窟的蚂蚁都被你挖走了。明夙弯腰伸了手给他,跟我过来,有话问你。
贾小赦垂下眼,避开他的手站起来,好。
明夙在心里叹气,带着他到书房,你先前去济宁,可是见过孔家的人?发生了什么?你爹叫我看好你,不要和孔家人碰面。
我当时假托了敬大哥的名头,我爹大概是怕我穿帮。贾小赦头也不抬地道,殿下要是问完了,我先出去梳洗了,满身的土。
还在生我的气?明夙看他蔫哒哒的,自己也心疼,等你再大些就知道了。
他只当是幼崽黏人。
不敢,我本就是殿下的伴读,不敢僭越。贾小赦说完就走,怕自己再呆下去又要哭。
一个忙政事,一个忙习武,到了八月中秋的时候,竟像是没有见着几次面一样。
德熙帝为了即将到来的大婚大赦天下不说,今年的中秋大宴也格外的隆重。
可能是即将再婚的愉悦又或者是孔家送的贺礼着实让他心折,他前两日已经重新给孔家赐了爵,只是改衍圣公为奉圣公。
孔家当然不会说我不要,万分欣喜地谢了恩,故而今日中秋宴上也有奉圣公和他嫡长孙孔风南的两个座位。
明夙爵位尤胜皇帝众皇子,坐了头一位,后面才是几位殿下并东南西北四位郡王。
德熙帝已经敬过酒讲过话去后宫家宴了,留着老大到老四招待朝臣。
可见成年就不如小孩儿开心,后头家宴里几个弟弟是多么清闲愉快地在过节啊。
贾代化和奉圣公则位列诸公之首,贾敬已经受封了世子,正和他爹在耳语,赦儿怎么还没来,今日我特地给他带了兔子灯。
他不耐烦这个,估计在自己院里,你坐一会儿就过去吧。贾代化还能不知道他的盘算,小兔崽子早瞅着溜出去了,护卫都给你们备好了,只一点,灯会上千万顾好你弟弟。
贾敬眼睛一亮,多谢爹!话说,这个姓孔的老盯着我做什么?
贾代化举杯向对面一直看着他儿子的孔风南致意,脸色不善,意思是你最好管好眼睛,别大中秋的给瞎了。
他统兵数年,威严尤胜他宝贝弟弟,孔风南回敬的手都抖了抖。
其实是冤枉孔风南的,他看的哪里又是贾敬,虽隔了两年多时间,必定是会长大许多,可这位宁国公世子分明不是从前见过的那位少年。
颜灵筠早从贾代善那里得知此事,从这王八蛋一进来就在观察他,果不其然是神不守舍的样子,还瞅着人家贾敬不放,像是要看出个花儿来。
他笑了笑,端起侍女刚斟满的酒杯,上前温声道,久闻孔公大名,我敬您一杯。
敢问大人?
左都御史颜灵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