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结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怕不是个小猪。明夙弯腰捏住贾赦的鼻子,被小猪打在手上,这才肯撒手。
贾赦被人吵醒,很不开心地噘了会儿嘴,等迷迷糊糊看清是明夙,抱着被子往里头挪了,哥哥回来得这么晚,这都几更天了。
睡得懵逼了,还以为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三七服侍明夙脱龙袍,心里疯狂嘿嘿嘿,借着替他换衣服的功夫,声若蚊音,东西就在床头的匣子里。
滚。
三七愉悦地就滚了。
待明夙躺好,贾赦特别自觉地就贴过来把他当抱枕,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他听不懂的话,时不时还要和小狗一样嗷两下。
睡着睡着,明夙就察觉出不对来了,边上的小傻子越来越热,额头上都沁出汗来了,这屋里隔着的冰盆,等闲人进来都得打哆嗦,就是盖着被子,怎么还这么热呢。
不舒服。贾赦哼哼唧唧地蹭他。
明夙本想让三七滚进来,侧身看到他脸色泛红,透着不寻常的艳丽,便立马改变了主意,不大想让外
人瞧见滚滚这个样子。
滚滚?他摸摸贾赦的脸,哪里不舒服。
贾赦皱着眉摇头,不知道。
听话,告诉我哪里不舒服?明夙的手顺着脖子往下,低声诱哄道。
真不知道。贾赦睁开眼,杏眼里已然酝酿起了动人的水光,哥哥?
明夙有一点犹豫,慢慢俯身,谁料贾赦却是半点也不犹豫,忽然弯起嘴角,按住他的肩膀一个用力,已经隔着被子将明夙压在身下了。
我要是知道,哥哥预备怎么帮我?
知道什么?
哪里不舒服呀?贾赦笑眯眯地居高临下看他,哥哥脸红了。
明夙一向冷漠的脸上确实也染了红,如一枝临水桃花,灼灼光华,但是他不是害羞,他是气恼的。
几次三番被贾赦的演技骗到,明夙此刻特别想吃貔貅肉。
他张口欲叫人,结果被贾赦捂住了嘴,贾赦道,哥哥特意让三七给我做鹿肉?
他毕竟是饱览过小黄X的书局老板,当时没反应过来,过后也想起来鹿肉这玩意儿了。
放屁!明夙气得都说脏话了,没事就滚起来!
有事呀,也没都骗你,确实不舒服。贾赦扁着嘴,可怜兮兮地趴到他肩膀上,不信你摸。
别给本尊装可怜,有事也滚开。明夙掐着他的后颈想把人推开。
贾赦只管一味看着他,像是无辜又懵懂的幼兽。
明夙是真他妈当年心软,后悔把这个东西让贾代善带去粤广,舅舅一手教出来的,再纯良的貔貅,也他妈给他教坏了。
他是不会承认自己根本分不出来贾赦到底什么时候是真的,什么时候在演戏。
闭上眼睛。他自暴自弃地道,闭上!
贾赦蹭蹭他的脖子,软绵绵地道,哥哥最好啦。
皇帝陛下这个午觉一直睡到天黑,比不睡都累。
三七听见动静,一溜小跑进来,还没来得及献殷勤,就听见皇帝陛下道,你去浣衣局洗半个月衣服。
啊?
世子年少,谁让你给他上的鹿肉?
三七看他这个样子像是真的恼了,忙跪下磕头道,都是奴才的错,奴才只想着世子爱吃野味,却没顾及到世子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明夙听见血气方刚这四个字,恨不能让他去洗个十年的衣服,忍着气道,备水,我要沐浴。
是。三七用残留的一点点胆子,往床上偷觑,伤药也要在匣子里头。
贾赦拥着被子,精神甚好,听罢去翻那匣子,诶,哪个瓶子的是?哥哥,我给你上个药。
别假惺惺的。明夙右手方才被他攥得有些淤青了,可见这没良心的东西是多用力。
三七心里波涛翻滚,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去的,梨儿见状好心地扶了他一把,总管,你怎么了?
没,没事。三七摆摆手,梨儿啊。
你说。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啊??
这个午觉睡完,明夙足足七天没有和贾赦说话,任凭贾赦撒泼打滚装可怜,明夙都是百毒不侵,就是不搭理他。
如今我也分不清世子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只得都不听不信了。这是明夙和贾赦说得最后一句话。
贾赦也不着急,成日里吃吃睡睡,翻看皇庄的账目,他在数字上很敏感,都不用算盘,就能查账,几天功夫,查出来有问题的账本已经堆了一摞。
明夙偶尔路过,看一眼,第八天终于忍无可忍,谁让你把账本带到床上来的!
哥哥肯跟我说话啦。贾赦笑笑,这不是显得我夙夜辛勤么。
带着你的账本,滚到偏殿去。
我不去!
滚。
你始乱终弃!你是陈世美!贾赦还挺横的,站在床上和明夙对峙,你老让我滚干嘛呀!不能好好说话吗!
明夙揉揉额头,有些怀疑被骗被算计的是自己,坐下,别吵了,我头疼。
贾赦翻脸比翻书还快,立马凑过来,哥哥头疼啊,那我给你按一按?
随便你。
自己养的貔貅,只能自己受报应了。
八月中秋,阖家团圆的好日子。
贾代善那个神秘的闺女,也终于到了。
按着时间算,其实和贾赦从雷州启程的时日相差不远,隔了没半个月。
我爹这个决定做得很仓促啊。贾赦和贾敬二人在京城门口等着接人,早有侍卫快马来报过,大约没半个时辰,他俩这妹子都能抵达。
许是颜大人逼得紧?叔父这才不得已把女儿送上京城来。贾敬道,真是有后妈就有后爹,喂!你干嘛推我!
贾赦抿着嘴道,不许说老师。要真是外头养的私生女,那就是我爹不对呀。怎么办呀,我感觉我要失去我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