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站在艺术中心门口时,身后多了三个紧紧跟着的跟屁虫。
不说绝对会跟过来的发小俩人,游弋对邢彦的怒视恍若未见,淡定地也跟着上了轿车,还时不时说些生硬的笑话提高存在感。
行了,一起去吧。于歌甩开邢彦的手,直接扫码进门。
展馆外参观结束停留的人不少,却都轻声细语。于歌也不由放轻脚步,打算慢悠悠参观过展厅后,直接去往售卖设计品的地方。
展厅里年轻人居多,也有不少五官深邃的外国人。照灯的光打在深灰的墙壁上,大小各异的作品前都围聚了些人。
他们好像有不少互相认识。于歌压低声音悄咪咪说。
游弋抢先凑过去,会有不少圈内朋友过来的。
嗷。于歌没太在意,背着手踱步向前。展馆的光线很暗淡,只有砌的光滑的墙被照的明亮显眼。
前方一处聚了不少人,于歌不禁停下脚步,抬头往展品看去。
只一眼他就惊呼出声,在众人不善的目光下又紧紧闭上嘴。
同样是芦苇木船、阴云风车,灰色的画面显得忧愁阴郁。即使细节稍有不同,但这与严辞云那一叠涩图下的油画结构几乎相同。
虽然只是一瞥,但绝对错不了!
他抱歉地钻到前排,对着画上的小标签仔细一瞅,应该是个男人。
你好,有什么问题吗?处于话题中心的西装男子悠然自得,以为是位狂热的粉丝。
于歌甩开扯他的路在林,挂着笑礼貌地询问,请问这幅画是何时完成的呢?
这个月。男子掩不住自傲。
严辞云的油画都落灰,铁定是比一个月长了不少。
独立创作?
男子似是受了冒犯,压低的声音有些不耐,当然。
这位男子虽说年纪不大,也算享有一定知名度。这儿有了动静,展馆不少人本着看热闹的心情围聚过来,这让男子愈发不安,踮起脚尖想唤保安过来赶人。
于歌对悉悉索索的讨论声恍若未闻,抬眼仔仔细细观察每个细节。
男子见不远处的金发女人款款走来,甚至想抛下作品逃遁离开。这次许离楠回国举办以画作为主的设计展,邀请了不少国内外有名的老师。
除去作品挂在展馆吸引到金主,他今日最大的目的是与这些老师搭上线,而Ivana,虽说不涉足绘画创作,也是他眼馋的一位。
要是出了幺蛾子,不仅勾搭不到老师,名声可也就彻底烂在了这展馆里。
别乱说啊你,老师画了这么多年了。不乏出声讨伐的人。
而不明所以的三人摸不透于歌的想法,也不好强拉人离开,只能尽力给他壮壮士气。
Ivana身着亮片修身吊带裙,刚停下脚步,就听闻一个熟悉的嗓音不咸不淡地叙述。
这里少了一个钓鱼的人。于歌手点在油画上湖面一角,又缓缓移到风车底下,窗台上应该站了只咖色的鸟。
这话如同炸雷般引得人齐齐惊呼,男子彻底失了风度,冷声反驳,意思是我抄袭?
于歌耸耸肩,不置可否。
能说说另一幅作品是谁的吗?Ivana妩媚轻笑,安抚下男子。
于歌一扭头,撞见熟悉的外国人诧异地瞪眼。
清潭市也过于小了,一场画展能撞见抄袭的画,也能遇上奇怪的设计师。
Ivana眨眨眼。
于歌咳嗽一下,并不想直接说出名字。虽说确认是严辞云吃了亏,但保不准其中还有什么隐情,贸然将他拎出来并不理性,还是得离开后联系严辞云本人再说。
他犹豫地说,抱歉,是我的猜测。
男子脸色铁青,偏偏Ivana在这不敢发作,只能将闷气往肚子里咽,他撇过眼干笑。
抄的又怎样,那人压根不会来参与许离楠的展。一个自诩清高等着金主上门求,一个游离于国内的各大画展,谁也不碍着谁。
想到这,他倒多了些底气。
Ivana冲于歌晃了下头发,出去聊聊?
不了,我还有事情。于歌最后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油画,抬脚准备离开。
无关的路人却颇为不满,你上来就指责抄袭,不摆出证据拍拍屁股又想走?
老师过来不容易,你得道歉。
于歌停住脚,并不太想道歉。
他对严辞云有莫名的信心,这事儿绝对是这位西装男人做错事。
偏偏男人矫揉造作地侧过脸,摆出欲言又止的吃瘪模样。
边上人叽叽喳喳说个没完,空旷清净的展馆乱作一团。于歌脑仁被吵得发胀,男子那张虚伪的脸越看越来气,干脆对Ivana说声抱歉又走了过去。
于歌刚抬起手想拍拍对方的肩,男子就一个哆嗦缩在油画下,弱者形象愈发鲜明。围观的人语气越来越重,颇有下一秒冲过去喊保安的趋势。人群里面又混杂了Ivana、男子的小粉丝,说个没完没了。
你们别吵了行吗?邢彦压低声音警告。
不明情况的路人又转过来攻击邢彦,另一部分坚持不懈地要求于歌道歉。
你这反应我更笃定你是抄袭了。于歌磨着虎牙,顺着男子的心意扬扬拳头。
男子沉默一阵,只风轻云淡地说了句,我做这行很多年了,抱歉,没有符合你的心意。
这下好了,连Ivana出声劝说都挡不住路人的责备,甚至有人取出手机想曝光这无理的指责。
游弋礼貌地推开一人刚举起的手机,不动声色地抬起胳膊想将人群隔开,却只是杯水车薪。开放的设计展流量大,众人又偏爱只拣儿童多处行,一时间这儿成了展馆最为热闹的地方。
抄袭作商业用途是罪,你是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吗,明知故犯?
抄袭都直接说出来了,男子气不打一处来,握紧拳头就扬声反驳,冒昧一问,你总共看过几幅画?您这眼神怕是小猪佩奇和吹风机都分不清。
于歌眼角一抽,没见过这样死皮赖脸的人。
边上吵得嗡嗡嗡,身后三个跟屁虫也一来一回和路人讲道理,于歌心里烦躁,抬首看向油画就想将它锤烂。
烂人烂画,比原主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还未等他实践,众人原先充满恶意的讨伐忽地止住。
节奏平稳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随着许离楠不解的呼喊,一人停下脚步抬起手,指尖触及到油画的边缘,沉声危险地问,我呢?
于歌被护短地藏在身后,他滴溜着眼盯着严辞云的后脑勺,突然一乐,上午才见过,这怎么又见到了。
我见过几幅?严辞云指腹轻轻摩挲画上的芦苇,照灯明亮的光线打在发顶,让偏深邃的五官带了些凌厉。
轻飘飘的话语骇的男子腿一软,虚靠着墙望向追来的许离楠。
他怎么不知道许离楠将这家伙求来了?况且一向对这些事不在意的人,怎么陡然开口辩是非了?
我男子讪笑,不知道怎么处理当下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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