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这人见到他双眼顿时生辉,朝他招手,你来啦?我等你很久了!
这人见他走到了桃树下,有朝他大喊,小师弟,我要跳下去了,你接住我吧!
对修士来说,别说是从一颗树上跃下来,就算是从半山腰落下,也不一定会受伤,可见这人不知是娇气,还是故意,竟然还要人接住他。
可叶凛然还是伸出手来,我在这里。
那人果真跃了下来,落在叶凛然的怀里。
叶凛然忽然觉得心口被填满。
小师弟,我给你找了两个大桃子,保管是最大最甜的,你快尝尝!这人扯了用发带吊在树上的那两颗桃子,拾起其中的一个塞在他的嘴里,怎么样?小师弟,甜不甜?
叶凛然咬了一口,甜,小师姐给我的桃子是最甜的。
这人眉开眼笑,当然甜啦,这是我尝遍这一片桃林才找到最甜的两个,全都给你吃啦。
叶凛然一愣,是吗?
这人见他呆呆傻傻的样子,以为他不相信,抓起他的手往自己的肚子放,你摸摸,我的肚子是不是很大?我试了几百颗桃树,每个桃树摘一个,光是每个啃一口,我都啃了几百口,小师弟,我饱得走不动啦!
叶凛然摸过这人鼓起的腹部,眼神逐渐变深,那可怎么办好呢?
这人撒娇似的抓起他的衣摆,小师弟,不如你今天陪我一起去真知园修炼吧?师尊对我那么严厉,我每日都要被藤条抽打,实在是太难受如果你陪我去,师尊肯定不会只关注我一人,到时候就可以松懈一点了好不好嘛?
这人唇珠微微翘起,求人的时候眼中含波,叶凛然落入这样的眼神中,心口早已融化,那有什么不好的道理呢?
自然是应允的。
就这样,山中日月如梭,他们一起修炼,一起突破瓶颈,出入皆是成双成对,无人来打扰他们,临仙宗人人都说他们是一对的,直到芳斗大会开始。
那时候叶凛然身负浩然真诀,在芳斗大会之中大放异彩,成了所有新试弟子中最有潜力、也是最夺目的一位,就连拿到第一名的封亭云都没有他出彩,人人都说,缥缈峰出了三君子,而他就是君子中最值得雕琢的美玉。
许多女修慕名来靠近他,不仅是女修,就连男修也想结交他,一时之间,他的身边有了许多人,那人却只能远远在人群中看他。
渐渐地,叶凛然也发现这人对他躲躲闪闪,直到他们一同进了决赛。
虽然这人也进了,但他修为尚浅,成绩也是垫底的,根本毫无嬴的胜算,叶凛然暗暗下定决心要护他周全。等到了决赛中的魇镜,叶凛然偷偷地跟在这人的身后,却发现这人竟然被一直黄狐所骗,中了狐术以后便开始脱衣,叶凛然被巨狼纠缠,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自己的上衣脱光,露出了平坦的胸膛
不仅是他,就连魇镜外看热闹的众人也都震惊不已,原来临仙宗的容新仙子竟然是个男子!
这下整个龙虎门在魇镜外看热闹的人都知道了此事,悄悄在这人的背后议论纷纷:天锦城的大小姐,临仙宗的弟子,男扮女装十八年,竟是为了能骗得曦青上尊弟子的席位,最要命的,明明已经修得金丹却要被一只连化形都困难的黄狐在魇镜中戏耍,真是丢人至极!
叶凛然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这人在芳斗大会之后,便离开龙虎门,回到了天锦城。
而他却不得不和赵听语、封亭云等人前去寒山岭驱邪。
再后来发生了诸多事情,他与赵听语一同去秘境寻找瑞兽的踪迹,而那人却默默跟在他们的身后,将他和赵听语二人关系越发亲近的样子看在眼里,在玺欢宗时,因为得知他遇险,毫不犹豫地现身救他
镜中的叶凛然得知他是男子的时候,曾经一度地埋怨他欺骗自己,故他离开寒山岭以后,也没有去天锦城寻他。
直到他体内极阳之气作乱,不得已去百灵山庄求封亭云。
叶凛然在魇镜中看见容新被凌云剑一剑穿心之时,镜像中剧烈地颤动,因镜主心性不稳,被剧烈的心神所影响,很快,境外的叶凛然及时出了境,否则镜像混乱,再想出境就要费一番心力。
即便如此,叶凛然也是气喘吁吁,满额冷汗,他扶住胸口,汗从他的鼻尖往下滴,他唇色发白,显然是经历一番挣扎。
一剑穿心为何镜像中是这样的结局为何?
外边的风雪漫天乱飞,洞府之内的叶凛然却像是在酷暑之中,汗渍涔涔,他忽然扶着石壁,单支跪地捶墙,为何为何你明明曾经心悦与我为何又要去求他?
他明明觉得这人应该是属于他的,应该是心悦他的,他们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现世或者幻像,他早已分不清楚了
叶凛然在阿莫山呆了数月,这附近的妖兽与邪物通通被他斩除,等到暴风雪彻底停了下来时,他又重新回到了洞府。
他的洞府被自己封了禁制,除了他自己以外,谁也打不开。
这一日,他又来到洞府之内,他破了自己多封的禁制,将广陵镜又取了出来,除了广陵镜,他还拿出了一小盒丹药。
这盒丹药是曲情丹。
这是当初在秋棠宴中神差鬼使拍下来的,那日他去秋棠宴是为了买下锻造泽竹剑的材料,无意中看见竞拍下这盒丹药,原本是备来给麒麟突破情障,没想到竟然最终还是为己所用。
十八年才能得一盒,服者可以忘记生前最刻骨铭心的情伤。
容儿,你不是希望我成为修真界共主吗?不是想让我统领北域吗?叶凛然握着锦盒,手筋发白,最后他还是把锦盒放了下来,拿起广陵镜。
但他的灵识潜进镜中,看到的竟然是当日容新在太守池时第二重幻境中的场景。
天锦城到处都挂着红幡,街道上红妆十里,满城喜庆,神骏悠悠地载着一辆华贵的马车,车盖之上珠玉流琼,车顶镶着硕大的明珠,镜中的他心如捣鼓,手心发着虚汗,目不转睛地盯着马车。
他知道,那辆马车中乘着他心心念念的道侣。
当马车真的停在他的面前,叶凛然尾指发颤地掀开红纱掩帘,车内端坐着的人见了他犹如跌进一汪清泉,他的眼里只有自己的倒影,仿佛天地之间什么东西也没有装,只装了自己。
容儿,我扶你。他听见自己发紧的声音。
马车内的人果然搭上了他的手,只是他略一用力,便将他扯进了马车之内,叶凛然胸口咚咚地跳着,将他扯进来的人不管不顾地钳住他的双手,坐在他的腿上,叶凛然以为他要拒绝自己
小师弟,好多人,我有点紧张。
叶凛然听见他不安的声音愣住了,他以为他听见的会是一番挣扎和劝阻,或者是说他反悔了,或者是说他不想与他结道侣了,总之,他的脑中闪过许多念头,但唯独不可能是他紧张了,他不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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