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无事,墨斗捂住后脑勺,转头对还在磨镜片的木头道,差不多了,就是这两个!
木头一听,连忙放下手中的工作,站起身接过墨斗手里的镜片,仔仔细细地记录下厚度和大小,然后又开始残害盒子的玻璃,这一次他要选出一双最大最透明的玻璃出来。
而墨斗也开始动手按着数据造镜筒,只要最后一步,这望远镜就能大功告成了:将军来得正好,多等一会儿,我就能给将军看个好玩的。
王翦看了看忙碌而又兴奋的两人,心中也忍不住开始期待起来:先生这样说,我当然愿意多等一会儿,不过此次前来,我还想取走一块琉璃。
墨斗埋头削木头:将军随意,除却刚刚两块,都可以拿走。
王翦笑了笑:这倒不必,只是最好能生七彩,之前有几块琉璃如此,也不知现在还有没有。
生七彩?那不就是三棱镜效应嘛。
还没等墨斗多想,木头已经打磨完了玻璃,墨斗于是也抓紧时间地完成了手里的工作:自然是有的,便是没有,我也能给将军做一个出来。
王翦点头道:那便有劳先生了。
墨斗笑了笑,完成了手头的最后一步工作,也来不及打磨了,墨斗将木头手里的镜片镶嵌在木筒里面,又在箱子中找出来一个类似三棱柱的玻璃,他手持双物,对王翦道:将军随我出去看看?
王翦眉毛一动,旋即点头:好。
很快,三人便登上了军营中的瞭望台,墨斗抬头看了看天上,正值午后,阳光灿烂。
他抬起手中的三棱镜,顺着阳光小心地调试角度,在木头和王翦的注视下,七彩的光芒便忽的一下出现在了阴影之上,一瞬间,仿若天地都黯淡了起来,哪怕是墨斗,只随着人类爱美的本能追逐着彩光。
还是墨斗最先回过神,他收起三棱镜交给王翦:将军说的琉璃大概便是这个了。
王翦小心翼翼地接过玻璃,在一旁忙不迭送地调试七彩阳光,木头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看样子是恨不得一把将玻璃夺过来好好研究一番,奈何对方是个将军,哪怕木头有这胆子,也没能力去抢。
墨斗笑了笑,干咳一声,将这两人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这不过是小玩意儿,我手里的才是将军真正会喜欢的。
说罢,墨斗便将望远镜置于自己的眼前,然后便再也拿不下望远镜半分,他原本只是为王翦展示望远镜的用法,却没想到看到了一幕他此生都不会忘记的场景,让他竟分不清这究竟只是镜面呈现的虚相,还是穿越了时空的现实。
那一刻,一切都处在了最完美的节点上:宇宙中正好有了那么两束光,一束穿折在棱柱状的晶体,化作七色的光芒照在了望远镜之上,为墨斗的世界染上了七彩的迷幻;另一束从遥远的恒星而来,在反射之后又透过了两个凸透镜,将嬴政率军而来的身影印在墨斗的视网膜上,然后传送到大脑之中化作最深刻的记忆。
第99章
嬴政身着赤文玄袍,长身立于七彩马车之上,身后军旗无风而动,三军随之而行,漫漫黄沙浑着热气直冲天上的大雁,千里之内,目之所及,唯有这重重黑云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追随着他们唯一的帝王慢慢覆盖住整块大地。
当然,这是墨斗眼内的视角,而对于王翦来说,他只能看见大片的尘土,而这意味着远处有大股的军队向他的营地袭来,他面色一变,双手即刻抓住瞭望台的栏杆俯身向下喊:敌袭!
常年征战的王翦声音沙哑,但是却拥有无比惊人的穿透力,他这一身喊出,要不了即刻,全军上下一刻钟内便能集结完毕准备迎敌。
然而,此刻另一个声音竟然压过了他!
即便墨斗心中仍在怀疑这是他的幻想或是海市蜃楼什么的,但他依然用着颤音的喉咙喊出了他刚刚看见的事实。
是大王!准备迎驾!
两道互相矛盾的指令让军营中出现了暂时的混乱,墨斗终于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但手却愈发用力,还没来得及打磨了镜筒上还留着些木刺,此刻全都扎进了墨斗的手里,但他来不及管这些了,他转头向王翦肯定道:是大王,不是敌袭。
这怎么可能,就算大王亲征,那也绝对会率先知会他这个主帅,不可能急地连通知都没通知就领军而来的吧?
王翦不说话了,一方面是因为墨斗不容置疑的眼神把他震住了,另一方面则是墨斗已经将手里的望远镜递给了他
当他通过长长的镜筒见到扫嬴政的君主角袍时,那被秦国奉为尊贵的黑色已经向王翦昭示了来着的身份。
王翦吐出一口气,转身向墨斗确认:的确是大诶?先生人呢!
在一旁的木头道:阿斗已经下去了。
王翦向前低头一看,果不其然,墨斗已经跑下了瞭望台,直接夺过巡逻士兵的战马,骑上便要往外冲,没有任何准备的士兵迅速举戈拔剑,箭头也直直地对向了墨斗,就等将军一声令下。
住手!王翦看到此场景也顾不得把玩三棱镜和望远镜了,直接将东西一股脑地塞到木头的手里赶下楼台,喝止住士兵,然后转头劝墨斗,先生何不与我一同再次恭迎大王?
墨斗身下的马儿蠢蠢欲动地以蹄划地,如同墨斗此刻的心一般焦躁不安:将军莫要多言,我半刻也等不及了。
王翦瞅了瞅墨斗,叹了口气,将一旁的战旗拔下,递给墨斗:也罢,那便请先生带此旗迎接大王,也好避免误伤。
墨斗接过旗帜,不再多费口舌,双腿夹马,迅速消失在了王翦的视野中,只剩下旗子的一个小黑点,如同陨石一般撞向了远处的黑云。
近了,近了
当墨斗沿着地平线见到嬴政的车冠之时,也意味着嬴政看见了墨斗高举的战旗,他缓缓举起手,马车即刻停下,身后的大军随之一顿,黑云层层叠浪,暂时停住了前进的步伐。
嬴政上前一步,凝视着远处略带弧线的地平线:慢慢出现的旗帜,玄色底面上绣着的金色的秦字,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闪光;然后是墨斗逐渐出现的脸庞,模糊地一如他连日的梦境,但是当墨斗最后策马横立在他之前时,当墨斗下马对他俯身时,当墨斗抬头与他四目相对时,一切都清晰明了了,他的墨斗回来了。
嬴政终于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他说:过来。
墨斗有点犹豫,后面的士兵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这是独属于君主的马车,不容他人涉足。
嬴政重复了第二遍:寡人说,过来!
属于帝王的威严如雷如瀑,窃窃私语声戛然而止,嬴政就是他们最终的指令,他们自当遵从。
墨斗身体一顿,一种无与伦比的安心感一扫连日的仓惶,他看向嬴政,对方也正看着他,似乎在告诉墨斗,有寡人在这里,无人能伤你,害你。于是,墨斗终于抬步走向了嬴政独独赐予他的尊荣,然后携手同行
很明显,王翦对于嬴政没有任何预兆的亲征是没有任何准备的,在墨斗去找嬴政的时间里,王翦也只能匆忙地将部队集结在一起,在列阵欢迎嬴政的到来后便陷入了极其尴尬的境地:这么多人,住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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