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他想到了《君临》之中,贵妃在皇帝去后是自缢而亡。
宣和脸色有些发白,喉结动了动,他想问:娘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到底是不敢。
他强笑着,似乎与往常无二,只是内心有些不安,便愈发注意起她的一举一动来,看不出什么端倪,或许是他多想了。
宣和略微松了口气,吃完了长寿面迟迟不肯离去,直到她催促:“回去吧,他在等你。”
宣和还是看着她,她说:“我方才说的话,可都记住了?”
宣和胡乱点头,满脑子都是他娘为他束冠时的笑,总觉有几分哀伤,一闪而过的表情,他抓不住,也无法确认,便只是不安。
太后再三催促,宣和就在她腿边坐下,将脑袋搁在她的腿上:“我只有娘了。”
“小儿形状。”她对上这样说着,手上却轻轻摸了摸宣和的脑袋,似乎是保证:“我在,我和你爹爹,一直都在。”
得了这话,宣和终于安下心来。
“那我明日再来。”
“好。”
得了回应,他彻底打消了顾虑,发自内心地露出笑来,确实是他多想了。
回到养心殿已经是傍晚,今年谢淳没有为他准备任何礼物,而是问他:“阿和想要什么?”
宣和方才在宁寿宫紧张了许久,放松下来之后看什么都是顺眼的,闻言笑着调侃:“皇上富有天下,底气果然足。”
谢淳等着他回答,宣和思索片刻,一时间居然也想不出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这世间大部分东西对他而言都是唾手可得的。
如果不能,费些心力便也得到了。实在是得不到的,只要谢淳能给,就是他一句话的事,生日不生日,其实没什么关系。
谢淳显然也是有数的,去年他送的东西是多年珍藏的,算是一份心意,今年没把握送出叫宣和喜欢的东西,干脆就让他自己说。
宣和哼笑一声:“没有半点诚意。”
但他又想到,明天就是谢淳的生日,他其实也没准备什么,半斤八两,就别笑谁了。
宣和左右看看,看到了斜映入窗的落日余晖,想到了西暖阁。
于是思索了许久之后,他对谢淳说:“我想进西暖阁看看。”
西暖阁,如今谢淳的画室。
宣和还记得,在王府内,谢淳的画室设在西厢,那画室上还挂着牌匾,上书“金屋”二字,书房叫金屋就算了,还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
一个画室,取这名就让人好奇了,正好趁今日进去瞧瞧。
谢河沉默片刻,并没有立即应下。
宣和扬眉,略感诧异:“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