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禹见状心有不忍,安南王从前何等威风可如今却连起身都不能自主,心里一阵酸楚,先前憋回去的泪意又浮了上来。
他偏过头去抬手按了按眼眶,吸了吸鼻子,对着安南王笑着安抚道:“父王担心什么呢?我已不是八岁九岁的孩子做什么心里都清明的很,自己也做得自己的主,父王只管按时吃药,养好自己的身子便是。”
“等父王身体好了,我便回华京。”
季禹的话叫安南王想起从前的光景,想起他执意送季禹入京的事情,拍打着床榻的手停了下来,眼泪却是控制不住的滑落。
安南王妃取出帕子在他的眼角上按了按,轻声劝道:“王爷这是做什么,他从小就是个孝顺且有主意的,你如今的身子再不能激动,还是再睡会吧。”
安南王混沌的双眼看着季禹,想要说话气息却不稳定,支支吾吾几个来回后,才勉强发出一句刺耳无比的声音来。
“危险......回吧。”
季禹垂眸,只是轻声的同安南王说着话,他不敢抬头,生怕自己一抬头对上父王的那双混浊眼睛就会溃不成军,眼泪就会夺眶而出。
他在心里默默念着,父王还是在意我的。
一路走出了屋子,迎面而来的阳光刺激着眼睛,季禹却没有回避,任阳光灼着自己的眼睛,然后痛快的流泪。
半晌后,他才抬手将脸上的泪水抹个干净,红着眼梢去找魏承继。
魏承继被季洵安顿在安南王府的小院里,估莫着时间季禹也该从安南王那出来了,正想去院子里瞧瞧就见他眼梢红晕的走过来。
魏承继面上不动,心里却也有些唏嘘,到底是父子亲情,血浓于水,即便是当时人人都道季禹是个弃子被送入华京,可当骊川出事时,他还是一无反顾的回来。
魏承继板着脸觉得有些压抑,又换了个表情试图安慰季禹两句,还未待出声就听到季禹嗤道:“我还以为自己能铁石心肠,如今见着他话也说不出,气也喘不稳,心头竟犹如被刺一般。想当年名震骊川的安南王,那是被敌军包围也敢只身取敌人首级的猛虎,是稳定边陲的战神,如今竟成了这幅模样,这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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