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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食色——英杜_/英渡(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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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舟递给他一盘果冻,嗤道:你现在行了,天天米其林的标准,还咽得下我们这小果冻么?

海湾一口吞下半盘,嘴里着火一般又辣又呛,捂着嘴问:这什么果冻?

分子料理。陆远舟嘻嘻笑道,这是酒做的,你刚才吃的那些,顶半瓶伏特加了。

啊?海湾猛地站起身,只觉头重身轻,眼前金星乱绕,我你给我下药了么?

陆远舟将他按在床上,脱了衬衫说:谁给你下药,是你自己一口吃半盘的。来湾湾,咱们换衣裳。

海湾摇摇头,一脸嫌恶:换什么衣裳啊?

换这个汉服,给我开开眼界。陆远舟把衣服扔给他,快点儿,换上吧,一会儿再脱了。

酒劲一分分上来,海湾又素来量浅,现在看自己的指头都重影。他半推半拒,仍是没能拗过,宽衣解带换上了汉服。

陆远舟掏出他手机,发现功亏一篑,里面并没有存冻蜗牛的号码。他想了想,先给自己老同学发了条信息,旁敲侧击要来迟归的电话,用海湾的号拨通了:喂,是冻迟归吗?

彼时迟归正在家里倒剩饭,今天多做了一个人的,却少了一个人来吃。邢佳然刚走,留给海湾的餐具还躺在桌上。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座位,蓦地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类似于恐惧。

那个一无是处的陌生人居然渐渐侵蚀了他的生活,短短几天而已。

便在此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但他只一眼就想到了是谁。那天在回家的山道上,海湾曾将这个号码报给邢佳然。

喂,我是迟归。陆远舟聒噪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大意是说海湾喝得烂醉如泥,请作为同一屋檐下的室友迟归去接他回家。自己想办法。

他收了线,唇边牵起一丝冷笑太缺乏自知之明,海湾回不回得来与他何干。

陆远舟低啐一声,看着晕晕乎乎的海湾,重新拨通了迟归的电话。

不出所料,又是挂断。

他继续打,迟归继续挂,继续打,继续挂几次之后,听筒里传来一阵忙音,大约是被拉进了黑名单。

靠,真是个老王八!陆远舟无奈地踢踢人事不省的海湾,等排队回来的林城进门后,又喊道:大林子,你送湾湾回家吧。他喝晕了,睡得跟个死猪似的。

行,我拿个袋子。他从吧台后掏出一只黑色垃圾袋,撑开挂在了海湾脖子上,吐倒不要紧,怕就怕吐了窒息。

陆远舟取过一张薄毯给他裹上,又将他换下来的衣服塞进纸袋里,催道:不早了,快走吧,回去晚了那个老混蛋估计连门都不给开了。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响起笃笃声。

文文探头进来,笑道:老板,外面有个帅叔叔找你。

什么帅叔叔?陆远舟错愕。

迟归推开门,冷声问:人呢?

第13章醉扶归

陆远舟没想到迟归真的会来,海湾的电话被拉入黑名单后,他还在心里叹了一句,路漫漫其修远兮,伊将上下而求索。

你不是不来么?他轻蔑地笑了一声,我们家湾湾不是没人送,你不愿来不用勉强。

迟归眼风凌厉,语气疏离,根本不屑于同他争执:他在哪儿?

你近视眼儿吗?陆远舟拉开毯子,海湾毛茸茸的脑袋露出半边,刚好看见他红透的耳根在灯下泛着烟粉色的光泽。这不是,扛回去吧。

林城自告奋勇:我来扛吧,你车在哪儿?

迟归看了一眼海湾的装束,蹙眉道:门口。

用得着你扛?陆远舟暗暗掐了林城一下,抱着胳膊说,谁接谁扛。

林城不等吩咐已将人扶了起来,海湾稍稍清醒,懵然看着眼前的场面,只见迟归一个黑色的影子立在身旁,隐隐绰绰,英俊不凡。

他下意识地向前扑了一,跌跌撞撞差点磕上墙壁,好在林城拽着他胳膊才幸免于难。

迟归转身便走,一脸不耐烦地坐进了驾驶室。

陆远舟嘀嘀咕咕地跟出来,和林城把海湾塞进后车座,又把他装衣服的纸袋扔进副驾驶,最后没好气地说:看好他,人交到你手里,出了事儿就是你的责任。

冻蜗牛看也不看他,一脚油门蹿进了夜色中。

海湾穿得太单薄,喝过酒的人浑身发热,车里空调又过低,他一进去便抖起来,咕咕哝哝的直喊冷。

迟归没理他,拐出街口,趁着等红绿灯的功夫回头看了看。他蜷缩在座椅上,侧卧的姿势,一米八的人竟显得弱小,宛如幼兽。

略一迟疑,迟归解开外衣扔了过去,不偏不倚,刚好遮住他。

每一个毛孔都透着酒气,狭窄密闭的空间里充斥着他的味道,车载香水都无法掩盖。

迟归嫌恶地打开外循环,空气渐渐清新,温度却也在悄然攀升。睡到半路,大约是觉得热,海湾翻了翻身,胳膊上盖着的西装外套也掉在了脚垫上。

他的小动作被迟归尽收眼底,后视镜里的海湾扭身躺在座椅上,小巧精致的脸对着前方,眼皮睡着时还在轻轻打颤,胸前一片裸露无遗。

窗内是默然相对无人声,窗外是火树银花不夜天。

城市繁华,街道熙攘,高楼林立,霓虹绚烂。海湾沉静安宁的睡靥浸泡在倏忽变幻的浮光掠影中,仿佛时光悠悠,就这样穿过去了。

迟归移开目光,盯着蜿蜒伸展的公路,不知不觉间带了笑意。

下车时海湾睁了睁眼,神志不清的人看见迟归还以为是发梦,一巴掌拍在他脸上,笑道:不疼,不是梦!

迟归憋着满心怒火深吸一口气,本想以眼还眼,又觉得和他一般见识有失风度,只得强忍着将他打横抱起,匆匆上了楼。

进门时他又扒着门框不撒手,口里嘟嘟囔囔不知念叨的什么,似乎是说南天门如何。迟归任他发酒疯,换上拖鞋,强行将他扛进浴室,花洒一开漫天飘雨,水雾腾腾而起。

海湾吓了一激灵,连滚带爬地向外逃,两手拍得玻璃门砰砰响,含混不清地大嚷:放放我出去,毒气室我不进毒气放我出去!

好,刚才是仙侠戏码,现在又改二战剧本了。

拿块浴巾的功夫,他已在地上摔了两跤,迟归推开玻璃门,抓住他腕子将人提起来,喝道:哪来的毒气,老实点儿!

海湾夺门而逃,湿淋淋地往外跑。迟归看着满地的积水,浑身如同在玻璃丝里滚过,又痒又躁郁。

他关上花洒,将一脚跨出门的海湾抓回来,扛到肩上往大卧室走。那边有浴缸,让这撒泼的疯子在里面闹,好过他沾得到处是水。

他一路张牙舞爪,水渍停留在每一处被他碰过的角落。迟归气得耐性全无,放了半缸水便将人丢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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