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老爷没陪在一旁,大发雷霆后上了马车不知去向。乔晴落的清净,抱着双九躺在床铺里愣愣出神,她半边脸绯红的肿起,不碰都疼,却无心去寻医来瞧瞧,只想闭上眼睡一觉,祈求醒来能看见陶澄明白她的用心良苦。
陶澈满身满心的疲惫,回来后见乔晴挂满泪痕睡的沉沉,心里也跟着一番痛楚,他静悄悄的坐在垫脚凳上,高大挺拔的身量趴伏在床边,背脊因着无助而弯成了委屈的模样。
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中感受到耳朵被轻柔的揉捏,他抬起头,与乔晴哭红的眼睛对上,一时间也红了眼眶,“娘,再哭哥哥也不会回来的。”
眼泪更是决堤,乔晴压着啜泣微微破涕而笑,“是不是傻,哪有你这样安慰人的?”
陶澈垂下脑袋,小时候他的娘亲就像这样伏在床边给他们讲故事,哄他们入睡,他比他哥哥闹腾一些,总是求着不够不够,总是还要再听一个才肯睡,陶澄就揽下重任,要乔晴放心,说最后一个故事就由他这个哥哥来讲吧。
陶澈没能忍住酸楚,眼泪浸湿在床铺里,他用着低低的声线掩饰住,“娘,你知道你关门出去后,哥哥都给我讲的是什么故事吗?”
乔晴怔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讲的什么呢?”
“五岁那一年,他跟我讲的全是轻陌如何好,比我乖,比我聪明,比我漂亮可爱,六岁之后到分开睡,他讲的全是如何想念轻陌,那封信我都会背了,就因着哥哥每晚睡前都要念叨一遍:我亦是心悦于你,企盼相思相念不相忘,企盼朝朝暮暮享有你的音容笑貌。”
乔晴无可抑制的发起抖,手心被陶澈捉去紧紧握住。
“娘,哥哥真的很喜欢轻陌。我们或许是做错了,借口一个‘倒霉’毁了人家半生,眼下还要再寻什么借口继续去摧毁他们么?”
乔晴不可置信,“他们是亲兄弟,就如同你们一样!”
陶澈摩挲顺着她的手背,半晌才道,“没人知道。而且他们不在乎,已经牵绊至此,还有何可在乎的,血缘只能加深他们的关系。”
“你也疯了吗?”乔晴一把抽回手,她因为激动而满脸通红,胸口剧烈的起伏,“他被丢去军营,眼下已经被糟蹋成...”
“没有!”陶澈打断她,终于抬起头抹了一把脸,“没有。他跳进了粪水池滚了满身污秽,叫人扔在河水里浸了一夜,我们赶去时刚被拖上岸,全身没一块好皮,那双手更是...”
第一回卖去青楼被陶澄救下,这一回又没能得逞,乔晴似是认命一般,倏然嗤笑,心里想着华葶道,是你在眷顾那孩子么,我坏事做尽,你便要我的孩子去顶罪。
夕阳余晖散在天边,微风徐徐。
军医掀起帐帘进来,端着一碗香糯的米粥,“叫醒他吧,用一些再歇息,不然本是皮肉伤,还要再添一笔肠胃病。”
陶澄连忙应声,他背靠在床柱上,拥起轻陌依偎在自己胸前,他低声轻唤,“宝,醒一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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