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半晌,我嗫嚅着嘴唇,打算同他将前两日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上一遍。
谢陵忽然握住了我的手。
我惊讶地抬起头看他,他的另一只手也没得闲,扬起来捏住了我的耳朵,轻轻拧了一下,宛如做不得数的惩戒。
“阿雪,你想去哪儿,想做什么都可以,”谢陵难得面容沉静,声音有如清泉缓缓流出,“但答应我,今后再不许不告而别了,好不好?”
未至晌午,院外日头清朗,后山豢养的鸟兽叽叽喳喳,厢房里原先满是我上蹿下跳发出的讨好声,现下却是静极了。
仿似有人在我心口绑上一块大石头,沉沉往下坠去,胸腔里塞了一团乱麻,我想说些什么,撒娇卖痴应承下来也好,郑重其事给他答复也好,在撞见谢陵那一双黑眸时乍然哑火了。
两团星子般耀目的火焰藏在他的眸光下,经久不息地散发出炽热的光芒。
一股暖意自足尖涌上心头,我不由自主地埋下脑袋道:“好。”
谢陵眯起眼睛笑了,又恢复成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托着我的腰往上一带,懒洋洋道:“和师兄说说,你跟李雁行溜出去做什么去了。”
我赶忙将此事告知于他。
“陵哥,”我心中疑虑甚浓,有了一个想法,“你说程姐姐怎会不识得林青师兄了?”
“很简单,自然是有人借用林青的名姓,躲在他后头当缩头乌龟咯。”
他所言既是我心中所想,此事处处透着蹊跷,又与三师兄讳莫如深的失窃一事息息相关,反倒为此蒙上了一层薄雾,难以看清究竟是谁顶替了谁。
谢陵端得高深莫测,说出口却是:“别瞎猜了,去问问那位程姑娘,一切皆有分晓。”
55.
“那人的确不是我识得的林青。”
程姐姐斩钉截铁,声音轻柔,语调却是不容置疑。
她的手指发颤,显然惊诧于这个事实,卸去易容的脸色苍白如纸,再经不起任何磋磨。
慕姐姐回身,手中多出一副配好的药,拇指勾着细线,递到程姐姐眼前,打断我二人交谈:“方才服了一帖药,我手中这副药须得等一等。煎上两刻钟,申时服下,至于旁的,你想明白了再来找我。”
“雪初,事情给你办好了,你用什么来答谢我?”慕姐姐转而冲我一笑。
我绞尽脑汁:“阿姊,我前些日子学了些木雕的手艺,待到你生辰那日……”
“傻子。”慕姐姐伸手往我脑门一点,瞥了一旁站定如树桩子的谢陵一眼,眉眼盈开笑意,轻描淡写道:“谢四今日叫那畜生丢了好大的脸,如此便已足够了。”
我一愣,慕姐姐已然迈出门外。
谢陵凑过来揉了揉我的脑袋,愤愤道:“多大人了,还像小时候那般同你动手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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