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爷想怎么办?
不能从江南运米去月渚了,太明显了。
老爷的意思是?
顾府来做挡箭牌。顾情坚定说,那目光,让老管家仿佛看见了多年以前年轻的乘风侯,一样不容置疑,不容反驳,气场极强,老管家当年便觉得,当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今日更是感叹,虎父无犬子,古人诚不我欺。
车队要是想从江南到月渚,路程太远,人太多,目标太大容易被发现,而且时间紧迫,现在马上派人,从顾府运粮去月渚。顾情说道,我们的商队加上现在已经过了中原的商队,加紧时间赶到月渚,应该能替他们缓解一段时间。至于现在还在江南的大米,直接运到顾府,不给吕弦从中间拦截的机会。
老爷,真的这样做,不是摆明了和吕弦作对。老管家有些担心的问道。
也不尽然,如果不出我所料,是那江南提督走漏的风声,他想到殿上做官。这么些年的江南提督,缺的不是钱,是权。这次月渚有难,正是他跃龙门的好时机。
就算如此,老管家还是不解,顾情便又解释道正因如此,这个被吕弦重视的机会,我们和他,都可以争取一下。先破了提督的计,再跟吕弦谈个条件。
老管家微微睁大眼睛,好像有些明白了顾情的意思,又好像没有完全听懂。
江南提督抓住的是低价帮月渚运粮的事,如果我们佯装江南的低价大米,是先运进顾府,再由顾府高价卖出去,那事情的性质就变了。顾情解释道,就从月渚没钱购粮,到月渚有钱购粮,从我们帮忙赈灾,到我们从中赚取差价利润。提付报告给吕弦的东西就不成立了。
老管家忽然明白了一些,点了点头,可是,老爷,我们如何能争取被吕弦重视的机会,自古官商不两立,吕弦最厌恶商人啊。
那是自然,顾情点头道,管不住我们他当然厌恶。
月渚大旱这么久,吕弦肯定早有耳闻,他只是不知道月渚现在具体的情况怎么样,不敢轻易起兵,月渚伪装得还算到位,现在被他敲定了月渚需要向外买米,一战是迟早的。顾情说道,只是能不能打赢还得看月渚那边的银子能不能跟得上,想知道月渚现在的白银状况,最好的途径,不正是正在和月渚交易的我。
管家恍然大悟,点了点头。
我已经让忘遥去帮我约见吕弦了,他是一定会见我的,月渚和天关,终有一战,但关键是谁带兵去打。
管家听出了一些端倪,轻声问老爷意思难道
顾情点了点头。
屋里忽然静了下来,顾情看着安神香直直的升起来,才开口,我们断了江南提督的如意算盘,抢在他前面得到被吕弦重用的机会,吕弦现在朝中空荡,没有力挺他的人,他父亲留下的老臣多数都不怎么变通,对吕弦处处阻挠,要是我站在他这边,他就等于有了无限的军饷,无限的粮草,反之,我也会得到对这场战争一定的控制权。
管家也轻轻叹出一口气。
老爷,管家不知如何表达心中的情绪,只是睁着已经浑浊了的双目,深深地注视着顾情,情不自禁地想起乘风侯的模样,顾情此刻,和当年杀伐果断的乘风侯,别无二致。
麻烦您了。顾情作揖。
老管家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马上去办。音落便转身离开了。
顾情坐久了,又感到一股难忍的头晕恶心,方才的侍女见状,赶紧走上前,顾情摆摆手,不用麻烦,我没事。他说得很吃力,手下的笔却没有停,写完便将信装进了带有烫金顾字的信封里,想了一下,飞鸽也好,管家也好,都太明显了,这信万万不能被人劫去,为了以防万一,顾情把烫金的信封拆了,让侍女拿了一封她们写家书常用的信封,还在正文前面多加了一张纸,写道多日不见,甚思。附家书。
然后想到了一个人,马上跟侍女说,麻烦跑一趟,找冬至过来。
第11章大战在即,又入顾府
月渚的冬天一向漫长,詹星若前脚刚回到月渚,后脚落满绒绒雪花的粮车就跟来了。
阿离,无争一如既往,早早地算好时间,接应他,阿修罗抖了抖身上的雪。
顾成渊可有为难你?他急切的问。
詹星若侧目看了看运来的粮食,又想起顾情为了这些粮食正卧床不起,便摇了摇头。
我都说了,弹琴而已。他淡淡道。
正在此时,太子府的侍卫忽然赶过来,跪下说道报军师,门外有一个叫冬至的孩子,说给您带了封家书,可让他进来?
詹星若和无争齐齐转过头看他。
家书?无争问道,令尊不是经常能见你吗?
詹星若微微皱眉,没有回答无争,让他进来。
是。侍卫应道。
冬至跟着侍卫怯生生地走进了太子府,来的时候顾情特意嘱咐他,能穿多破穿多破,不要引起怀疑,冬至自打进了顾府,虽说是下人可是跟着顾情每天锦衣玉食,也没什么太破的衣服,顾情念他年龄小,怕他冬天在湿冷的天关冻出病,还特意嘱咐裁缝给冬至缝了两件厚实的衣服。
冬至突发奇想,想到了自己刚来的时候,从月渚带来的那套衣服,别的不说,就穷酸这一点,穿上那件衣服,就好像写在脸上了。
冬至一见到詹星若,就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地感到紧张,恰巧太子也在旁边,冬至不敢抬头,腿直打颤,一句话不敢说,只是把信交了过去。
詹星若在他进来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对他的脸还有点印象,之前他来送过一车玻璃,但是那时候的冬至可是穿着一身打眼一看就是大户人家下人的衣服,今天一来,这衣服不但破,感觉还有点小了。
詹星若的第一反应就是,难道顾府出事了?
这念头转瞬就消散了,出不出事也不关他的事。
一想到是顾府来的人,不知道顾情又跟他玩什么把戏,便没有接信,还是无争对冬至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去屋里暖暖吧。他对冬至说。
阿离,你怎么了?无争抬起头才发现詹星若面无表情地看着冬至,甚至还有点冰冷。
没事。詹星若说,不是什么家书,是顾成渊写的,这个孩子是顾府的。
无争一听顾成渊的名字,不知为何,心里多少有点别扭。
信写了什么?詹星若问,本不想过问,但是看见冬至那狼狈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问了。
无争将信拆开,边拆边问阿离不自己看吗?
无所谓,你念吧。詹星若淡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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