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皇帝指着詹星若,给我关起来。
父皇!无争再也想不了那么多,扒开人群,双膝着地,请父皇三思!他求道,身后稀稀疏疏几个臣子也跟着跪下去,请皇上三思。
詹星若本来淡然,见到无争和那些一起跪下来的人后,不知为何心里又有了一丝波动。
章继尧的人站着,其他人跪着。
无争转过头去看,基本大半个朝堂,都是章继尧的党羽,为他跪下的人,都低着头,露出花白的头发,这就是江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能睁开眼睛看清前路的人,已经为这个国家把自己燃烧殆尽了。
无争忽然感到一股寒意涌上,从头到脚。
皇上!刚才的兵部尚书,又上前一步,还想为詹星若挣一口气。
不用说了。老皇帝已经站了起来,我明白你的意思,找当朝最好的书法家去验,看这字是不是詹星若写的,是就杀,不是就放。他音落,又看了看章继尧,平叛乱的事,是你一手负责的吧?
正是微臣。章继尧低头,谦卑道。
好好好,平叛将军要赏,你也要赏,都赏。老皇帝挥挥手,还有这个,既然名册是你的人拿回来的,审他也交给你。他指着詹星若道。
父皇!父皇!无争站起来,被侍卫拦住,他用尽全力挣脱,呼喊,老皇帝却理都不理,若把詹星若交给章继尧,那不和送羊入虎口是一样的,父皇!你不能交给他!父皇!任无争怎么声嘶力竭,老皇帝最终都没有回头。
两侍卫紧紧地抓着无争,等无争回过头去看詹星若的时候他已经被架走了。
阿离!无争追过去,又被拦下来。
让我过去!
侍卫为难,有规矩,我们不能
狗屁规矩,我是太子!你敢拦我!无争第一次那样大声的吼,侍卫一惊,愣神的一刹那,无争硬闯了过去,只可惜最终还是来不及了,詹星若已经上了马车。
夜晚,天空放晴了。有了稀稀疏疏的星星和一轮圆圆的月亮。
这一切都在詹星若的意料之中,他被关在大牢里,抬起头,目光徘徊在那又高又小的方形窗户上。
在牢房里也是穿着一身白衣服,和他往常也没什么差别,而且不用起早,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本来是件还不错的事情,但詹星若还是没法说服自己开心起来。
他刚躺下,忽然听见了哗啦哗啦的开锁声音,他坐起来,只见无争提着饭盒来看他。
詹星若笑笑,其实不想让你看见我这般狼狈。
无争抬头与他对视,却笑不出来,眼眸里没了往日那温厚的光晕,变得凛利起来,詹星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摇了摇头。
他们对没对你做什么?无争问。
还没有。詹星若答。
一阵沉默。
要是我一开始就站出来,或许
不是。詹星若摆摆手,你无须自责,这是逃不掉的结果。章继尧既然已经下血本要摆我一道,自然不会放过我,你出来,不过是牵扯你。你今天做的对。他淡然道。
无争从饭盒里端出几个小菜,都是你喜欢吃的。他递给詹星若,的确都是詹星若喜欢的,但是詹星若现在实在没什么胃口了。詹星若想想有些想笑,这些菜在他吃得下的时候,从来没同时出现在他的面前过,无争从小讲究温、良、恭、俭、让一次就吃一个菜。
而且从来不剩,吃多少做多少。
苦了詹星若也跟着他一天一个菜,整个太子府都节俭的很。
詹星若看着饭盒里那么多菜,便说了一句,你拿这么多给我,吃不光都浪费了。
无争摇摇头,你喜欢,吃便是。
怎么突然这么好,你怕我死?詹星若问。
无争一愣。
我已经找人去鉴别了,你不会有事的,没做就是没做,章继尧难道还有颠倒黑白的本领?无争道。
有何不可?詹星若靠着栏杆坐下来,这一天都在我的预料之内。无争你看到了吗?今天给我求情的人。
看到了。无争点头。
记住他们,那都是以后能帮你的人。如果我这一次没机会出来,你自己要走下去。
阿离!无争握住栏杆,眉心紧锁。
朝中还有士族愿意站出来支持我们任用宗亲,整改税制。我这套变法,本意也不是在这个时候推行下去,说白了不过是些设想,真正的目的就是吓一吓那些士族,让他们替你拖住章继尧。詹星若抬起头,看着窗口洒下来的月光。
无争,你记不记得,十多年前的灯会你跟我说什么了?
无争摇摇头。
我说我的梦想是太平天下,你跟我说,平天下,是皇上才能做的事。以后你当了皇上,和我一起平天下。
詹星若转过头来看着无争的眼睛。
你可别忘了。
第100章山河摇颤,生死之间(上)
我不会忘。
詹星若话音一落,无争便立刻回应道,朦胧的月亮一会钻进云里一会又探出头,和牢房内的烛火一起,明明灭灭。
詹星若望着无争的双眼,只几秒,欣慰的点了点头。
阿离,我一定救你出来。无争道。
来不及了。詹星若摆摆手,变法先终止,你别再参与了。他道。
为什么?无争不解。
最初我就和你说过,写这个,不过是想牵制住章继尧,我当然也知道国家打乱之际内政乱不得。但如果太平了,你不妨试试。詹星若道,章继尧既然是胡人,潜伏了这么多年,只为了这一次让蛮夷的军队进来,肯定是要把我们都吞下去。国家都是他的,他还会在意我这垂死挣扎的变法不成?詹星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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