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古代可是嫡长子继承制,否则,唐朝也不会酿成那么多的惨剧。嫡长子继承制起于商末,定于周初,正所谓立嫡以长不以贤,立子以贵不以长。嫡长子继承制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度下实行的一种历史悠久的继承原则,是维系宗法制的核心制度之一。嫡即正妻、元配,正妻所生之长子为嫡长子,嫡长子享有继承优先权,自然身上也肩负着承担家族兴衰的重要使命。
章家竟然肯让章豫青离家赴观澜学院,这相当于章豫青已经放弃了家族世袭和仕途晋升,可能以后永远都是布衣平民身份,也是何等的大气魄力?料想,章豫青当初离家之时肯定也是大闹了一场,放弃了所有的身家继承权,毅然决然地走出了家门。章豫青真是够执拗的,自己不肯娶那九公主,皇帝老子在上也没用。这一切难道仅仅是因为逃婚?
章豫青这婚逃的,动静着实不小呢。
章豫青极少提自己的家世,由于他出走时年纪不大尚未入仕,章家对他的身份保护的也比较好,观澜极少有人知道他是章家的嫡长孙,刘博恩也不知道。刘博恩听刘济如此一说,对章豫青的崇拜之情更甚,以前是如滔滔江水,现在已经如大海碧波。
章豫青神色如常,从容不迫,回刘济道:大人,章家已无章豫青。章豫青并不想沾章家的光。
刘济听罢,道:好一个倔强的黑袍将军,人各有志,今日不谈家事之谈公事。说是不谈家事,可是眼下幽州有一重要家事,需要你们几位出面去办。刘济将王宁之死形容为幽州的家事,可见其对王家颇为重视。
幽州地域多骄兵悍将,这王家是其中最出名的将门望族,盛极之时一门五将军,后来王宁的父亲和王家次子战死,剩下了三位将军,现在刘济的副将王宁也死了。去客栈找章豫青等人的便是王家三子、四子王怀、王仪。
章豫青道:节度使大人所言,指的可是副将王宁之事?
提到王宁,刘济点头,面露伤心之色,门外几位军士也是摩拳擦掌,扬言要日王宁报仇。
刘济道:王将军曾经率军多次击退蛮敌,可谓战功赫赫,没想到,他竟然惨遭歹人暗害,此仇不报非君子,老夫定要给军士给他的家人一个交代。
章豫青道:王将军是被何人所害?
刘济指了指堂中站立的一位副将,正是早上去客栈迎他们的四弟,这是王宁的兄弟,王仪,具体情况他很清楚。王仪,你将昨夜王家所发生之事给四位判官讲一讲。
未等王仪讲话,那位三哥抢先道:定是朱家做的,朱家通敌叛国,残害百姓,谋杀忠良,十恶不赦,要我说也不用查了,我提刀杀将过去,将姓朱的一家灭门,为大哥报仇雪恨。
刘济命令王仪说话,却被此人抢了先,按理说应该将其赶出堂中责罚,可能由于王家刚刚经历老大被害之事,刘济倒是对他颇为宽容,表面上看并未动气,但也没有由着他继续说下去,这位是王家的老三王怀,王仪,你简明扼要讲一讲,抓紧时间带他们去看一看现场。
刘济的意思很明白,不让王怀说话。看来这王怀平日也是莽撞惯了,在刘济面前不受待见,否则三哥在现场,没有老四说话的道理。
王仪对四位判官抱拳,未说话已然红了眼圈,我王家满门忠烈,家父和二哥早年战死沙场,剩下我兄弟三人也是身经百战,前几日大哥刚刚与蛮夷大战,凯旋而归,未成想遭遇了此等变故。三哥说的没错,我们怀疑是朱家动的手,但现在无凭证,我王家也不想平白污人,还请诸位判官伸出援手。
第74章幽州迷案
幽州节度使刘济出面,请章豫青等人协助破案。
章豫青道:观澜有规矩,接买案文书需要经过院长同意,我们不能随意接案。章豫青话说的清楚,请我们出面的话需要买案,观澜不做白送的赔本买卖,而且,即便你们要买案,我们几个也说不了算。
章豫青心里明白,这个案子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了,但他们还有一桩命案要查,而且是大理寺的买案文书,马虎不得,所以,丑话要先说到前面,节度使和大理寺卿,总得先伺候一个。
刘济道:老夫会派人赴长安与大理寺卿说明缘由。
章豫青道:恐怕您得先与观澜院长说明缘由,否则,我们接不了这个案子。大理寺卿也管不到观澜之事。
刘济冷了脸。
甄子彧默默踢了一脚狄敬鸿的鞋尖。狄敬鸿起身道:大人,若不然,您即刻修书一封快马送至大理寺,您的书信送出幽州城,我们便可以着手去追查嫌犯,这样的话我们也不至于太为难,即便回去被院长责罚,也能说清楚缘由。
刘济本没有必要给几个年轻的观澜判官面子。但今日情况特殊,王家要找朱家复仇,眼见两大家族就要打起来,朱王两大家族皆是骄兵悍将,若他们之间直接动手,后果不堪设想。
刘济为了暂时稳住王家,只能点头,道:好,老夫即刻修书一封快马送往大理寺。
王家,案发现场。
事发突然,王家还没有来得及布置灵堂,大门口严阵以待,行至门口处便可闻见恸哭的声音,一位老妇人见章豫青等人,更加泣不成声,诉说大儿被害,痛骂朱家背信弃义、大逆不道。这应该就是王氏兄弟的母亲。
有家仆过来给王怀、王仪两兄弟披麻戴孝,王仪道:请诸位判官稍等。待他们兄弟二人披戴完毕,将王家老太及死者王宁的妻妾安抚之后,王仪带章豫青等人至案发现场。
王仪道:发现大哥出事之后,我们命人将大哥的住处围住,任何人不得进出室内。
王氏兄弟住在一个大宅中,为的是侍奉老母亲方便一些,王宁被害的地方是王府一处有些隐蔽的偏院,昨夜刚刚下过大雪,却丝毫盖不住屋内冲天的血腥味,刺鼻的气味从窗棂门口窜出来,距离门口尚且有三五步便能闻见。
狄敬鸿蹙眉,那窜鼻子的血气让他一阵阵犯恶心。
甄子彧默不做声递给他一粒丹丸,他也默不做声悄悄的抿进嘴里。虽然已经晋升为黄金级判官,但他仍然晕尸,在长安地界名声在外也就罢了,丢人就不必丢到幽州来了。
门口有众将士把守,案发现场应该没有被破坏,可惜由于清晨将士围拢,门外的雪地上已经留下了很多脚印,外围现场遭到了很大程度的破坏。
甄子彧对王仪道:现场不能再随意有人走动,外围增加了很多脚印,还请王将军辨认一下哪些脚印是军士的脚印。
王仪道:全部都是军士的脚印,清晨家仆发现异常之后,赶来向我禀报情况,我过来的时候已经悉心留意查看现场,昨夜大雪,院中只留下一道人行的痕迹,但已经被人颇有用心的破坏掉了,你们看那一条小路就是歹人留下的痕迹。
雪夜作案,并不多见。
大多数暗杀都发生在雨夜,大雨之夜极易把作案痕迹洗刷掉,而雪夜则恰恰相反,雪夜最易留下痕迹。
不过,昨夜的雪太大了,痕迹也已经遮盖的几近消失。甄子彧伸手翻动雪地上那条痕迹的边缘,被人用利器划乱了脚印。
章豫青叮嘱刘博恩将外围现场都模拟画下,尤其是那一道人行的痕迹。
狄敬鸿琢磨着那痕迹,问甄子彧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甄子彧道:或许这正是他选择昨夜的原因。一般人不敢选择大雪之夜作案,而这个人不是一般人,他有超高的轻功和绝佳的技巧,所以才选了这么一个时间。你们看这里。被破坏的雪地上有两个暗红的血点,混在泥土边缘,不易发现。
章豫青弯下腰,手指触摸之后闻了闻,是血迹。血迹混在泥土边缘,没有走几步便消失了。甄子彧问王仪,平日,这里晚上可有守卫巡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