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长夜骤然看向她,刚刚完成蜕变的身体虽然虚弱,气势却凌厉至极:“你早就知道?”
“大胆,竟敢这样跟圣女说话!”楮桀呲了呲牙,刚抬手便想发个大招,却立刻被纱缦华制止了。但目睹了刚才那一幕,他心中难得地升起一丝不安,便转而向纱缦华道:“此子来历不清不楚,若不尽快除去,来日很有可能成为大患,请圣女准许属下替魔尊大人永绝后患。”
“什么不清不楚,我看清楚得很,”纱缦华淡淡道,“此事五长老不必操心,只要安安全全地把人给我带回去,此行,我便在兄长面前给你记头功。”
楮桀虽仍有不忿,却也不敢违抗纱缦华的话,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称了声“是”,转身去处理已基本如同待宰羔羊般的其他人。
纱缦华朝君长夜走了几步,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是啊,我早就知道,早在春日云泽上的时候就知道了。那时候就想把你抢过来,可惜你师尊在旁边虎视眈眈,这才没能如愿。不过话说回来,望舒君风姿不减当年,动动手指便折了我一员大将,又师徒情深,待你们极好,若任凭你们在他的教导下长成了,那今日我与兄长的所图,便真如同痴人说梦了。”
说着,她又凑近了些,豆蔻色的指甲轻轻摸上君长夜的脸,却突然转向了另一个话题:“说起来,魔族男子中甚少有像你这般好的样貌,若你跟我去了万古如斯,定然很受少女们的欢迎。你们人族常常讥讽魔族好□□,可真到了魔族的地界,却往往无师自通,□□至极,你说说,这是不是就叫做吃不着葡萄,便要说葡萄酸呢?”
君长夜立在原地没有动,亦没有推开她,一双赤金眸子沉在暮霭深深之中,不知在想些什么,纱缦华久得不到回应,心中有些恼,却不动声色,继续诱惑道:“长夜,今天落到我的手上,你服是不服?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到底是怎么输给我的?”
“我不是输给你,”君长夜突然摇了摇头,接着轻笑一声,笑声中似有无尽的悲凉,“我是输给了我的好师尊。”
纱缦华怔愣一瞬,随即警惕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呵,原来圣女终于也有不知道的事。你来看,这个,是望舒君此前亲手给我带上的,就是它,刚刚与我多年来佩戴的墨玉相和。”
君长夜指了指自己额间已蒙了尘的皎皎白珠,突然放声大笑起来,语中嘲讽之意甚浓,也不知究竟是在笑谁:
“你刚刚说师徒情深,呵,真是天大的笑话,这么多年,原来他从未真心待过我,有的,只是利用和猜忌。我对他即便曾有过尊崇之心,可如今也半点不剩了,你们魔尊想要做什么,我配合就是了,至于以后的事……便等此间事了再说吧。”
纱缦华到底冰雪聪明,从君长夜指出那额间雪珠开始,有些模糊的记忆便开始在她脑海中复苏,比如她曾在魔尊沧玦身边见过一套成对的墨玉与白璧,比如这墨白向来是作封印之用,比如自沧玦死后它们便不知所踪。
再比如有线报说见白璧曾在棠公子的花间酒出现过,但后来却被一个不知名的白衣人换走了,自此再未从这世间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