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冲的脸呼啦啦的刮,何槐走在前面,替他挡着风,缩他背后的林梓,恍惚间听到了风刮木头的哔啵声
走了半个时辰,有幸遇到一个正好挡住风口的巨石,俩人便在此地坐下歇息。
林梓又累又困,很快便睡着了,何槐怕附近有什么野兽,便一直守着他。
一直到第二日天大亮,林梓还没有醒过来的意思,仔细一看,他双颊通红,呼吸絮乱,分明是发热之兆。
何槐慌了神,这可不妙,若不抓紧时间救治的话,怕会有生命危险!
除非他想起了蔡大夫。
被长鬼所伤之人非死即残,那个渔夫在蔡大夫的照顾下看着恢复地还不错。
既然他有这本事,那林梓这点发热也应该不成问题。
也不知道他俩的通缉令普及到那里没有就算到时候被他举报送到衙内,好歹有几句话之缘,也不是便宜到外人。
所幸他俩找不到方向,本能地往小渔村这边走,此处离村子倒还还不剩多少路了。
脱下自己衣服裹在他身上,何槐将他抱起,疾步向村子方向走去。
渔妇抱着小婴儿正在蔡大夫药房里坐着,蔡大夫刚从城里换了药材回来,瞧见城墙贴的通缉令上的俩人是越看越眼熟,旁边有小字介绍说那个价值万两黄金的人被价值二百五的那家伙绑架了。
蔡大夫心想这不对劲呀,那俩人关系看着蛮不错的啊!
他把一肚子疑问带了回去,待渔妇过来便问她,那俩人什么来历?
渔妇跟他一五一十说了,又问他,怎么了?
没事没事。蔡大夫勉强挤了个笑。
还好这地方偏僻,悬赏令没贴到这里来也幸亏他们离开地早,也不知道他们还在不在都城里面,被抓了没有?
不容他细想,门口风铃声叮铃铃响了起来,他方才所想之人一个站着一个横地在他面前
蔡大夫揉揉眼睛。
大夫,林梓发烧了,您救救他!他可值万唔。
蔡大夫慌忙捂住他嘴巴。
农妇一见他俩又惊又喜,又转为担忧地摸了摸林梓额头,前几天你们非说去都城找活干,瞧吧,倒把身体累垮了咦!这额头真是烫得骇人!
病人为重,蔡大夫让他把人放塌上,转身去打水取药过来,他的动作大了些,把窝渔妇怀里睡得正香的小婴儿吵醒了,小婴儿一醒,哇哇哇大哭起来,声音又大又括噪,震的耳朵都疼!
渔妇起身抱着他边走边掂,嘴里哼着小调,但他依旧哭闹,一点消停的意思都没有。
唉,说实话,见过吵闹的孩子,没见过你家这么能哭闹的。蔡大夫拧了把热毛巾敷林梓额头上,也不住抱怨了一句。
大夫您别介意,他就是最近没睡好,才哭闹了一会儿,现在孩子很乖的!渔妇边哄边说。
何槐瞅着这孩子有点不对劲,身上居然有些鬼气,想来是跟什么鬼结了鬼缘吧?
关于对大人来说有好有坏,但对魂魄不稳定的小孩来说有害无利,何槐当然不能放任不管,便问渔妇,小家伙怎么了?
渔妇叹了口气,可别说了,公子,这孩子太磨人了,天天晚上不睡觉,总是哭,白日里才睡一会儿,我俩好几天没休息了刚才他是因为睡不好才哭的。
不会吧,我俩抱着他挺乖的呀。何槐不太相信,不会是生病了吧?
蔡大夫摆摆手,没有没有,他身子除了受寒体弱了点,其他的一张毛病都没有,你听听,它嚎起来比你都凶!就是单纯想发脾气。
不可能吧?何槐不信这邪,拍拍手,他给我抱抱。
这孩子一到何槐身上,哭闹地更带劲儿了,小小的身体有着大大的能量,拳打脚踢挺直腰背,何槐差点都抓不住他!
只好又将他放回渔妇怀里。
知道自己本体偏阴,平日里也的确不怎么讨小孩儿喜欢,但对自己这么抗拒的还是第一次见。
何槐郁闷不已,之前救下他时,大部分时候他还是由自己抱的。
不过他也的确感觉到这孩子身上有鬼气,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吓着他了,才哭的这么厉害?
是不是小儿鬼?这种鬼平日里就喜欢对小孩恶作剧!
但小儿鬼是在晚上出现,白日里很少见,小孩白日里也不会像晚上那般哭闹。
渔妇抱着他掂呀掂的,一不小心把虎头帽给掉地上了,何槐把帽子捡起来准备重新按在他头上,看到他一头软趴趴的胎毛,顿时明白了。
这孩子的胎发是不是从来没剪过?
渔妇摸了摸,看着像是从未剪过。
他母亲早就离世,周围人又恨不得他快点死,哪会有人给他剪胎发呀?
他应该是被食发鬼吓到了,等会给他剃个光头就没事了。
胎发必须要剪,否则招来食发鬼。
食发鬼喜欢吃婴儿胎发和未婚女子的秀发,然后与之结鬼缘,所以婴儿第一次的胎发不可以图方便随意乱丢,一定要妥当处理。
想要与其鬼缘,则需要在室内理头发,然后用火把胎发烧掉,这样食发鬼便吃不了胎发,也就与婴儿结不了鬼缘了。
真的?渔妇显然还是有点不信,要不蔡大夫你在看看?
蔡大夫是个通情达理的,没事,你可以照他说的试试,不就是理个发么,反正也没多大损失,等会我给林梓煎药时,可以直接放进药炉里。若还是不行,下次我进城时,把他抱进城里,让城里的大夫帮忙看看。
渔妇犹豫地点点头,那那我等会儿找个手熟的理发匠来。
啧,找什么理发匠?何槐一拍胸脯,这种事交给我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一提食发鬼,第一反应是山风
第四十一章
找来剪刀,手起刀落,小婴儿脑门跟犁过的一块块田一样
惨不忍睹。
渔妇还是不忍心看新儿子这幅模样,请了理发匠过来给他剃了个光头。
何槐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他主动把掉落在地上的头发扫起来,用簸箕兜着堆门口,点上火,头发立马烧起来,隐隐约约还能闻到一股奇怪的臭味儿。
也不知是不是剃了头发舒服的缘故,小婴儿也不啼哭了,咬着自己的大拇指在渔妇怀里睡得香甜。
渔妇松了口气,这小祖宗还真惹不起!
何槐笑笑,没有接话。
林梓的病来得快,走得也快,晚上服了药,裹被窝出了一身汗便醒了过来,整个人神采奕奕的。不过何槐不放心他,生怕他又旧病复发了,再加上他们也无处可去,便在蔡大夫家多留了几天。
经过这两天的了解,何槐知道蔡大夫经常进城,与城里的大夫们互相买卖药材,肯定也见到城墙上他俩的画像,蔡大夫不问,他俩得说,否则就是不厚道。
何槐便趁着他给林梓煎药的空档,把他俩逃出来之事跟他讲了。
蔡大夫是个好人,没有往上再追问下去,想着这俩家伙不是坏人,便收留了他俩,还说现在困难时期,他俩最好都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