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陈叔点了下头,然后沉默地开着车没再做声。
其实言臻刚上车,便看到他爸的私人医生赵医生竟也坐在了车内,赵医生不是一直和她爸爸在一块共事的吗?言臻有些奇怪。
陈叔,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陈叔没有立马回应她,而是启动了手闸,车子行驶地飞快,让言臻差点磕了脑袋。陈叔你怎么了,车开的也太快了吧?还有这这好像不是咱回家的路吧?言臻这样问着,右手赶紧紧拽住头顶上方的扶手,生怕陈叔这可怕的开车技术把她给甩出窗外去。
车子驶过泽西大桥,言臻明显地意识到不对劲,这是通往机场的必经之路,平日里自己绝对不会来这条道上的。
小臻,陈叔只能告诉你,你爸他出事了,你得离开一段时间。
陈叔声音沧桑沉重,他将烟蒂掐灭,深深地叹息一声。
言臻瞪大眼睛看着这个陪伴自己十几年的叔叔,她难以接受对方突然告知这样的消息。
陈叔你开玩笑的吧,今天是我生日,所以你们这是在合起来骗我?
言臻不敢相信地询问着,只是对方让人窒息的沉默让她再也无法平静。
陈叔,你别骗我好吗?骗人不好玩,我爸早上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可能
那是不想让你担心!陈叔的声音突然拔高,让言臻只能怔怔地看着他,陈叔深深地叹息着,然后悲伤地看向前面的大桥,谁能想到言家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故。化工厂出事了,死了一些人,你爸要担责任,有可能会牵连你,虽然这是被人搞得,但现在形势不好啊,没得选,你不能再出事。
所以这是要我走?言臻默默地听着,心脏骤然紧缩,她颤抖着问出口。
是,你必须得走,你走了言先生才没有后顾之忧,他嘱咐我们必须要保你周全,你是言先生唯一的牵挂。身后的赵医生突然说话,无奈地唏嘘一声,将保险箱内那盒东西递给了言臻。
这些,都是你爸提前给你准备,他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会出事,但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你,所以他都提前给你备好了。
陈叔的话萦绕在她耳边,言臻看着里面的身份证、签证、护照、存折银行卡还有她和她爸一张合照,她抬起双手捂着脸,双手在微微颤抖,这太突然了,真的是太突然了!
她今天刚过生日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这怎么可能!?
陈叔我言臻愣在一旁,彻底蒙了。
她无法接受眼前这一切,她希冀着赵医生只是跟她开一个生日恶作剧,她希望陈叔突然对她说这一切都是假的,晚上大家一起为你庆生的话。
小臻你必须走,今天下午的飞机,到时候会有人接应你,那些人也不可能找到你的。
你觉得我会走?我怎么可能就这么走掉?!我不要走,我也不能走,我不要!她哽咽着,乞求陈叔不要带她走,她还有想要见的人,她爸爸还有顾清河,她还没和他们好好道别,顾清河还在等她,她还没跟她说自己有多喜欢她,她不能就这样离开,她不要
她绝望地看着陈叔坚韧的侧脸,她知道自己说什么对方都无动于衷了,这一切早已是计划之内的,只有她不知道。
不,不,这样不对,我不想走,我真的不想走,我要回去,我要回去!!言臻发了疯地企图强行开车门,但是门锁已经被陈叔提前锁死了,打小言臻刚烈的性格陈叔便知晓,对方不会就这样听他的。
小臻,对不住了。
坐在后排的赵医生按住了乱动的言臻,将一剂针剂打在了言臻的后颈处,尖酸的刺痛感席卷了她的全身,她强忍着虚无感,掉着眼泪地望向赵医生,求你了,我想回去,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完成
因为她知道这一走她将再也见不到她想见的所有人
陈叔叹了一口气,不忍听到言臻的恳求。悄悄抹去脸上的水迹,言先生是对的,只能这样做才能保她,也只有这样做才是对的。他将言臻包里的手机抽出了电话卡碾碎之后,扔进了湍急的河流里。
***
哇,你们看,你们快看,外面下雪了!
随着外面欢快的声音传来,顾清河这才抬起头望向窗外,朦胧的天空中突然开始慢慢飘着雪花,缓慢下坠着,顾清河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快看,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哎!
是初雪啊,快拍下来。
好漂亮!
人们都惊喜地看着窗外这如画般的初雪场景,来不及思索便拿出手机将美景定格在这一瞬间。顾清河惊讶地注视着窗外的景色,她没想到今天真的会应景地初雪降临。
言臻,生日快乐,你喜欢的初雪降临了。
顾清河盯着手里的咖啡,呢喃自语,她用手指摩搓着杯口边缘,突然,一道尖锐地刺痛划破了她指尖,原先完好无损的咖啡杯,杯口却突然裂了一道口子。
顾清河用纸巾将指尖的血擦干净,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一种强烈的不安让她心神不宁。
言臻会不会出事了。
可是言臻让她等她回来,言臻是和陈叔一起走的,不会有事的。她这样想着,默默地看着时间一点一瞬过逝着。
这位小姐,我们店快要打烊了,你的朋友?
店员轻声地走到那个临窗而坐的客人面前,这个女孩在这里足足等了好几个小时,还没有等到她的那位朋友。
顾清河抬起头,有些僵硬地跟店员说打搅了。
我觉得要不你打个电话给你朋友,看看来不来了。店长好心地提出建议,因为她看出这个女孩好像一脸悲伤的表情,让人难过。
顾清河摇摇头,便离开了这家店,她不是没打电话,只是打了电话,并没有人接。
她不知道是怎么骑车的,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她早已停在了华庭园门口。
她只是担心,所以想过来看看。
明明已然夜幕,华庭园门口却排着好些个黑色车辆,以及很多戴手套的工作人员正在小区内部搬运货物。
顾清河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立马下车跑到门口看着那些人,那些人身上戴着肩章,全副武装,她惊愕地看到有两个人正在搬着那架白色钢琴,她绝不会看错,那是言臻的钢琴。
她想跑上去查看,却被工作人员挡在了外面。
顾清河愣愣地看着那些人在搬运着货物,那些都是言臻家的贵重物品,没人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没人敢议论。
她在人群中看到那位赵队长,她第一眼便认出了对方,她立马冲上去,询问道:赵队长,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闻声而去,赵队长叼着烟才隐隐发现这个女孩,他认出了对方,就是那个和言德明女儿很要好的同学,拥有着非常厉害的身手。赵队立马将顾清河趁着人多之际拉到了一边,紧张地摇了摇头,示意这件事要不得大声讲。
你是来找她的吧。赵队一脸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个焦急的女孩,一眼便看出了对方。
是,可以告诉言臻她家怎么顾清河回望着远处灯火通明,人头攒动的门口。
赵队叹了口气,谁能想到言家竟然会一夜之间变成了这般风景,什么都不再有了。
她爸爸出事了,听说牵扯到人命,据说很严重,至于你朋友就更不得而知了,听说已经连夜离开了,没人知道去了哪里。今天下午还有人去她家还有学校调查了,当然这也只是听说,毕竟言德明肯定会保他唯一的女儿,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对于这些事情也只能看看。你看,她家已经变成这幅光景了,谁能想到会落得这样的地步
顾清河愣住地听着赵队的话语,她终于明白为何是陈叔亲自来接言臻了,也明白自己怎么都打不通言臻的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