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儿,以后别这么皮,待温姑娘醒来你要如何解释?
就如实说。季珂轻描淡写的答,隔着朦胧酒雾转过身。
嗯?晏凉一时有些懵,不知他的如实是什么如实
季珂微微勾起唇角:小舅舅,继续罢。
?
继续方才未做完之事。
晏凉只愣了一瞬,便参透季珂话中之意,在对方重新吻住他时,险险的避开了。
很不巧,他身后挨着墙,无法后退,只得极不自然的侧过脸,季珂微促的呼吸在他耳边回响,灼热的温度一点点烧了过来。
彼此保持着尴尬的姿势,炉子上咕咕咕的水声回响,都默契的不言语也不动。
许久,是晏凉先开的口:凉儿,这事不可胡乱做。
胡乱?季珂眉头动了动,转而心平气和道:先前,小舅舅很勉强罢,被我那般对待。
其实根本没有晏凉心中有数,却不言不语,似乎一旦否认,对方就会得寸进尺,自己也将万劫不复。
但若就此缴械投降沉沦下去,对谁都是没好处的,也是不公平的,毕竟这人还是季珂不是他小外甥,他心中的悸动,或许只是源于支离破碎无从考究的梦。
况且,他的女主也找来了,无论她的话有几分真假,季珂的命定之人终归是温冉,如此想着,晏凉也为自己找了个逃避的借口。
抱歉,是我唐突了。言罢,季珂移开了身子,极轻的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院子,屋外风大雪大,片刻便落了他一身,满头满衣的白。
晏凉站在原处久久不愿动弹,缠绕在耳畔的热度经久不散。
靠在墙畔发了一会儿呆,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片刻,终于动身去收拾准备烧干的酒壶,屋中酒香弥漫,似一个微醺的梦。
或许,彼此都喝得有些多了。
过了近两个时辰,天色近晚,季珂仍不见回来,晏凉有些按耐不住了,想对方一身单衣出去,这冰天雪地的不挨冻才怪,遂潦草的披上雪氅出门找,刚拉开大门,就瞧见季珂依坐在石阶上喝酒,身上满是雪絮,咋一看就似雪人儿。
四目相对,晏凉不知说什么好,明明是大雪的黄昏,却觉面上发烧般烫。
倒是季珂先站了起来,抖落一身雪絮:小舅舅出来做什么,当心受寒。
雪光的映衬下,晏凉一张脸白得近乎透明,面上的蓝花刺青在明晃晃的光影中灼灼绽放,他微微敛了眉:你也知冷?想喝酒在屋里喝,坐在雪地里算什么?
季珂笑了,小虎牙俏皮的露了出来:屋里太热了,我怕自己
把持不住四个字,他终究没说出来,只以笑带过了。
晏凉不傻,将这话在脑子里过了几个弯儿,明白后脸上烧得更厉害,却又担心是自己自作多情
小舅舅,过来一些。
嗯?
我有些冷了,真的。
晏凉哭笑不得:你才知道冷
嗯,我知错了,小舅舅别生气。
我生什么气?
那让我抱一抱,取暖?
我就抱抱,决不做其他事儿。
小舅舅不说,我就当默许了?
晏凉叹了口气,主动将冰雕似的季珂拥入怀里,他这个抱绝对算不上缠绵,反而有些长辈安抚晚辈的感觉,还顺势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回去罢,别胡闹了。
季珂却环住他的腰回抱住他,手上越勒越紧,晏凉几乎被他搂得喘不过气来。
他有种错觉,对方要把他活活揉进骨血里。
凉儿,松一松
季珂不答,片刻,倏忽放开缠在他腰上的手,笑得天真无邪:好了,我暖和了,回去罢。
晏凉一言难尽的看了眼那双狭长的眸子,清明澄澈,仿佛先前的暧昧与方才的逾矩都未出现过。
小舅舅,之后一切仍照旧?
什么意思?
我担心你怕了我,躲着我。
不会的,放心好了。晏凉沉吟片刻,才开口,他能怎么躲呢,此次穿书就是为了季珂,躲又有什么意义。
那就好。季珂终于心满意足了,拉过晏凉的手回了屋。
彼时两人都是一头一身的雪,却没人觉得冷。
入了夜,大雪初霁,温冉在清白的月色中醒来,揉了揉晕乎乎的脑袋,竟想不起自己是怎么晕过去的。
愣了许久,才记起自己在笠州,凉哥哥的宅子里。
推开门穿过院落,对面的厢房灯影摇晃,温冉下意识轻手轻脚屏息走近,便见窗纸上映出一对交叠的人影,其中一人微微仰头,另一人俯在他肩膀上,似在缠绵的亲吻
她将眼睛挣得大大的,险些发出惊叫,忙捂住嘴朝后退,不小心踩到了掩在雪地里的断枝,发出一声轻响
第46章喜欢你
晏凉的衣衫褪到肩膀处,季珂正拿棉布去沾调配好的草药汁,小心翼翼的敷在晏凉脖子处的咬痕上,虽然伤口基本算是愈合了,但疤痕狰狞,在瓷白的肌肤上触目惊心,就如季珂心头的一根刺。
还疼不疼?季珂轻声问道。
晏凉微微一笑:早就不疼了,你不必这么小心。
季珂不置可否:也不晓得这疤何时才能好。
不碍事,横竖瞧不见。晏凉自己是无所谓,别说小小一处咬痕在脖子根,衣领一遮就看不见了,先前他可是半边脸狰狞的烧伤。
我介意。季珂反驳,语气还十分认真。
晏凉的脸蓦地一红,又说服是自己想太多,可被季珂手指不经意触碰的皮肤,就似要烧起来一样。
正在他口干舌燥不知所措时,倏忽听到一声树枝断裂的声响,两人对视一眼,面上都没什么惊讶之色,季珂淡声道:想必是温姑娘醒了。
含神散对寻常人是三五日药效,可她温冉是浮刹宫小宫主,有一半的鬼族血统,自然不同于寻常人。
晏凉微微颔首,片刻有些不自然道:她不敲门,想必是误会了什么
这猜测十分顺理成章,温冉醒了自然满院子乱跑找他们,但听这声响又似急急躲避什么,可想而知她看到了什么又误会了
需要我去瞧一瞧么?
晏凉还未开口,就听得窗外的温冉道:凉哥哥,你现在方便么,我有事儿同你商量。
温冉不是一般人,即使害臊也片刻就自行消解了,况且她知对方已觉察自己的行迹,再遮遮掩掩就没意思了。
晏凉迅速将衣服穿好,声音有些不自然:请进来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