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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骨——疏桐七弦(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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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据啊周兰木眼珠一转,亲亲密密地往一旁去拍了拍小黑牵着的大白狗毛茸茸的脑袋,来,大白,去寻点证据,你若找到了,我给你买胡饼吃。

那狗亲他亲得很,不等他说话便亲密地将狗头蹭在了他的腿上。周兰木摸着它的头,从怀中摸出一盒香粉来,凑到了狗鼻子跟前。

狗仔仔细细地嗅了一会儿,抬头冲他汪了一声,周兰木一手扯着狗脖子上的红锦带,朝身后挥了挥手:金将军要的证据,它会告诉我们的。

于是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那狗小跑到了金夫人闺房的窗下,刨了一会儿,汪个不停,周兰木循声过去,蹲下仔细看了一会儿,捡了一样东西起来。

夫人平日严妆丽服,被将军按到水中的时候,面上想必有许多香粉,周兰木站起身来,朝金明镜走了过去,夫人溺死之后,将军恐怕心慌意乱,顺手将这染了香粉的水从窗口倒了下去,却没来得及仔细看看,不知道这水中竟还有别的东西

他朝着金明镜举起了手,纤细手指间赫然是一粒红玛瑙珠子。

不知这水中,有夫人微微挣扎时碰落的珠子啊。

金明镜面色大变,不待楚韶反应,便上前一步,一把掐住了周兰木的脖子,往大门处飞掠而去:小楚将军当心!可不要跟过来,若你轻举妄动,我便只能拧断他的脖子了这人是长公子最近器重的人?想必他若出了事,小楚将军也不好交差罢?

周兰木一手抓着他的手,连着干咳了好几声,竟还抽空抱怨了一句:救命为什么大家都爱掐我的脖子?

金明镜,你疯了不成?楚韶追过来几步,骂道,天子脚下,中阳城中,就算你手里拿了个人质,又能跑多久,你以为全城的金蝉子都是吃素的么?

小楚将军还是别走往前了罢,金明镜哈哈一笑,手上又紧了几分,他素日里一向持重,如今竟像是疯了一般,再走几步,这人的脖子可要被我拧断了。

他带着周兰木轻巧地跃上了屋檐:实话告诉你,中阳我早就不想待了,他跑了,我便天涯海角地去寻他好了,总有一天我能再把他抓住

你得陛下亲赐的安泰将军,执掌大内鹦鹉卫,大好仕途,便这样不要了么!楚韶一脸痛心地骂道,脚下却又悄悄往前走了几步,只为了一个男人?

从遇见他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完了,金明镜微微抬了抬眼,看向天空中的月亮,痴痴道,我这一辈子,父母早亡,娶了一个不爱的妻子,做了许许多多不称心的事我活够了!也该做些想做的了!

楚韶悄悄抽出了袖口一把小匕首,不动声色地道:可怜你夫人和岳丈也是一心为你,你从下等兵士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不会觉得于心不安么?

你啊哈哈哈哈,楚元嘉,你还问我会不会于心不安?金明镜仰着头哈哈大笑,当年你爹早死,若不是承阳皇太子殚精竭虑地护着你、扶持你,你有机会进玄剑大营,有机会做你的上将军?你早就被中阳那一群纨绔搞死,烂成他们脚底下一滩泥了。

楚韶嘴唇颤了两下,死死地握着手中的匕首,没说话。

你如今还好意思来指责我?定风之乱后你可出征一次,打过一场胜仗?靠着长公子的信重,你如今还用做那些苦差事么?金明镜略微松了松手,嘲讽道,大印上下,有谁不知你楚元嘉狼心狗肺?若你于心不安,得知我带着大内鹦鹉卫叛了太子的那天,你便该一剑杀了我

闭嘴!楚韶甩手扔出了那把匕首,他本是扔向了金明镜掐着周兰木脖子的手,但不知是不是心绪不宁手抖的缘故,竟叫金明镜侧身躲过了。

这公子生得倒好,放心,我不会杀的。金明镜一手拖着周兰木,身形轻巧地从檐间跳过,向远方飞掠而去,声音在夜色中传回来,与疯癫无异,我寻不到人,又不好去青楼,正好留在路上,给我做个伴!

楚韶眼见他伸手在周兰木脖子上轻抚了一下,被莫名的愤怒激得满面通红,立刻便追了过去,可惜他轻功一般,堪堪追了几个街角,便不见了他的身影。

他旋即跳下了屋顶,挑了最近的昭罪司,恶狠狠地擂起鼓来。昭罪司中打瞌睡的金蝉子值守被他惊醒,匆匆跑出屋去:小小楚将军,这深更半夜

立刻吹哨,叫金蝉子给我封锁坊门抓人!楚韶将鼓槌往地下一扔,复又翻身向远方掠去,若上面有怪罪,便说是我的主意!

那守卫闻他盛名已久,如何敢不应,只得重重地把头磕了下去:是!

这边金明镜带着周兰木没走多久,便见被惊动的金蝉子们在坊门处拉起了路障,不禁冷笑了一声:这小楚将军倒真不怕惹事,看来你在他心中,分量不轻。

他拖长了语调:若我把你杀了,他会不会很伤心?

他言语间手松了些,让周兰木缓了一口气,周兰木咳嗽了几声,才接他的话道:不是我在他心中重要,是他不敢不找我,金将军,你可知道我是谁么?

金明镜瞥他一眼,只道:你是谁与我何干,反正我已是

他还没说完,便突兀地觉得掐着周兰木脖子的那只手一阵剧痛。

低头看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素衣的公子已用袖口中的短刃,干脆利落地将他整只手砍了下来!

他瞧见对方在银白色的月光下把玩着手中染血的短刃,冲他露出了一个十分浅淡的笑容,只是这笑意并未漫延到眼睛中去。

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冷冷的,带了几分嘲讽:你方才是用哪只手摸的?是这只罢,没砍错金将军啊金将军,本宫栽培你十余年之久,你怎么到如今还这么蠢呢?

第14章朝中措

你,你金明镜大骇,捂着自己被切断的手腕,也顾不得疼痛,只直勾勾地看着对方,惊异得双唇抖个不停,你是谁?

本宫是谁,金将军不知道么?周兰木很可惜地朝他走了几步,拿手中染血的匕首拍了拍他的脸,笑道,不知道便敢挟持我出来当年我在大内典刑寺训练鹦鹉卫,你可是佼佼者,怎么如今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金明镜像见了鬼一般看着他,表情又哭又笑:你居然还活着,居然还活着!你我知道了!你同那楚韶本就是一伙的,是你们

他还没有说完,便有一个人鬼魅一般从他背后伸手一敲,让他昏了过去。

沈琥珀依旧一身闲散的文人装扮,将他扔到地上后,垂眸便跪了下去:给殿下请安。

多礼了。周兰木低低地答道,冲他伸了伸手,你来得倒快。

那日我在昭罪司,险些不敢认殿下,沈琥珀没抬头,声音却有点颤,殿下终于回中阳来了,若不是两年前殿下记着我,给我寄封信来,我还真以为我瞧着殿下如今似乎身体不太好,当年之事

沧海月生天下奇毒,戚琅此人丧心病狂,早已把解药毁了去,纵使方太医妙手回春,终究只能暂时压抑罢了。周兰木摸了摸手上的红松石手钏,若非如此,我也不想提前回中阳来,前几日在典刑寺内狱咳,差点被卫叔卿瞧出端倪来。

沈琥珀皱着眉,面色不豫地道:殿下受苦了总有一日,他们会为如今之事付出代价的。

今日过后,金明镜势必被典刑寺收监,大内鹦鹉卫首领空缺,你恰好顶上。周兰木似乎没有听进他刚刚说的话,没什么感情地回道,楚韶不可能接手鹦鹉卫,戚琅即使对你不放心,也没有别的选择,到时你假意推辞,说几句好的哄哄他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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