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楚韶拍拍他的肩,诚恳道,小方,这次多亏了你,劝了我,还为我看着军营若我能与殿下和好如初,定要亲自谢你。
好啊,方子瑜哈哈大笑,又为自己倒了酒,我现在要是能找到我爹我娘,也能跟他们吹海口说我也是面见过太子殿下的人了,不知道他们会多高兴
楚韶握紧了手中酒杯:放心,我早就遣人帮你去找了,终有一日会找到的。
他酒量一向极好,虽身上带了些许酒气,但头脑却十分清醒。
夜半如昨日一般潜入之后,他坚定地、一步一步地穿过纱幔飘拂的房间,走到了风歇的床头。
风歇此次却没有睡觉,他有些疲倦地靠在床边,手执书卷静静地看着,长发披散,面容如玉,与从前一模一样。
楚韶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某一个早上,情境与现在一般无二,长发的美人在烛光之前静静地看书,他去抱他,为他篦发,细细的齿在皮肤之上划过去,带来一阵莫名的颤栗。
楚韶五味杂陈地走过去,低声唤他:太子哥哥
风歇一怔,抬起头来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揉了揉眼睛,苦笑着自言自语道:现如今都不必做梦了好得很
楚韶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见他放下了揉眼睛的手,突然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冲他招招手,亲切道:阿韶,过来。
仿佛所有嫌隙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楚韶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坐在他的床边,相隔很近,风歇略微皱了皱眉:你喝酒了?
嗯。他低低地回答。
你喝这么多酒干什么,他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无奈道,也不知这些日子,没人管你,你喝了多少伤还没好,喝多了又诱发了伤口可怎么好?
语气亲密,仿佛他是他亲密的恋人一般,楚韶觉得自己脸烫得厉害,舌头也有些打结:不妨事的已经都好了。
风歇又是一愣,似乎是十分意外,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低语道:我真是疯了
楚韶皱着眉拉开他按着自己眉心的手,磕磕绊绊地说:哥哥,我来是想告诉你
风歇直直地盯着他因为酒气略有些迷离的眼睛,多日不见,他现在精神又极度脆弱,这样的眼神让他几乎要发疯。他一把拽过了楚韶的手,反身把他按到了床上,然后便不管不顾地吻了下来。
楚韶懵了,直直地躺在床上仍凭他发疯一般咬他的嘴唇,甚至还尝到了一丁点血的腥味。
你想告诉我什么?风歇突然停下来,睁着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仔细地看着他,声音微哑,刚说完便自顾自地继续道,我不想听,你不要说了。
随后认命般地再次吻了上来。
他的嘴唇很凉,很甘甜,顺着他的嘴唇滑到了脖颈,楚韶终于没能忍住,低低地唤了他一声,随后反客为主,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
风歇望着他,楚韶吻了吻他的眼睫,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哥哥冒犯了
不知是什么充斥了头脑,翻涌着流淌过层层叠叠的纱幔。楚韶听见对方在颤抖着叫他的名字,他被那温柔缱绻的声音唤得头脑发烫,连眼角都忍不住湿润了。
是我的人,我的爱人。
风歇抱紧对方的肩膀,恍惚之间只有冰凉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浸到枕榻之间,没有留下痕迹。
有一个瞬间,他几乎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现实。
当楚韶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风歇还没有睡醒。
他盖着薄薄的毯子,窝在他的怀中,眼尾还红着,睫毛微颤,似乎做了噩梦。一只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仿佛怕这一切不是真的一样。
楚韶的手指轻轻从他面上拂过,面色微红了些,内心却一片安宁。
见他睡得沉,楚韶也不忍心叫醒他,他轻轻地下了床,又为他盖好了被子,趴在床边,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这个人为什么这样好,就算他做了那样的事情侮辱他,都没有舍得生他太久的气。
楚韶把手贴近唇边吻了一下,苦涩地想,他这辈子绝不要、绝不要再做一件伤害他的事了。
他不由得笑出声来,转头往窗外看了看,决定趁着他没醒,先回府一趟,简单交待一下,然后迅速搬回来。
他打定了主意,便毫不躲避地往令暮园之外走去。晨起的士兵见他大摇大摆地从令暮园之内走出来,吓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宁,宁远将军您怎么在这儿?
我就住这儿,怎么不能在这儿了?楚韶笑眯眯地回他。
语罢,他也不再多说,急匆匆地穿过了整个太子府,连遇上秦木都未停下来说几句话。秦木看着他春风满面旁若无人地穿过清晨的太子府,眸中一沉,他低声询问令暮园门口的士兵:怎么回事,不是说了不许放人进来吗?
我们也不知道,那士兵也十分委屈,昨日明明没人的,但今天一大早宁远将军便从屋里走了出来,我们都以为见鬼了
秦木皱着眉:太子殿下醒了没有?
不知道,秦大人进去看看吧。那士兵向他拱手行了个礼,道。
秦木沉沉地穿过令暮园,在风歇就寝的房间之前住了脚,他深呼了一口气,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来,随后轻轻敲门:殿下
风歇的声音良久才传回来,似乎还带了些沙哑:你且在门外等一等。
秦木垂着手,恭敬地在门口候着,再次得了风歇的许可之后才推门进去。风歇坐在床边,刚刚整好衣冠,脸色不太好,似乎还带着些紧张,他低低地问:秦木,昨日夜里可有人来过?
秦木一愣:我来也是为了问您这件事,令暮园外巡逻的士兵和我皆撞上了从园中出来的小楚将军,他走得太急,我也没来得及与他说话,可是您请他来的?
风歇的脸唰一声变得惨白,他紧紧抓着床上铺着的丝缎,尽力让自己平静:是是我请他来的,他走得急?你没与他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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