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嗅觉恐怕要失灵好一会了。
炼狱杏寿郎坐在一旁,关切地盯着少年苍白的侧脸:怎么了?
是海千。灶门炭治郎把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低声道:可能近些日子我们都没办法出去了。而且入梦的事情暂时也得告一段落。
他没有说出口:无求生**的人踏入海千非、常、危、险。
在座的所有人进入海千可能最后回来的只有炼狱杏寿郎。
虫师隐瞒下这一点,只说出了部分事实:海千可能会和龙宫之主缠斗,事情变得麻烦起来了。
那,还能见到彼岸吗?蝴蝶忍微微蹙起了眉。
她没有责怪灶门炭治郎的意思。她只是想着有些可惜。
把鬼的事情抛在脑后,卷入奇怪的非人之事里。虽然这里存在着一只有潜在威胁的鬼,但是三位高级战力都在这里,还不知道是否会被困上一段时日。
如果可遇不可求的龙宫之主都无法见到彼岸,那她之后还有见到姐姐的希望吗?
她难免地有些感到伤痛。拥有希望的时候被生生打破才是最为无力的。而这次的事件竟然是天灾,而非人为。无力感层层叠叠涌上,刺痛得她有些难受。
少年虫师抿了抿唇:会有办法的。
炼狱杏寿郎拍拍虫师的肩,露出了一个能驱散阴霾的笑容:不要这样丧气啊大家!哈哈哈,如果我们被困了,那鬼也一定被困了!三个柱就在这里!抓鬼的事情简直如同瓮中捉鳖!!!每个鬼的消失都是解决了潜在的威胁啊!!!
富冈义勇微微提起嘴角,他看向面前无措的少年虫师,应了一句:炼狱君说得对。
他是个笨拙的人,这是他能表现出来的最大程度的安慰了。
少年虫师也笑了:嗯。那明天我们一起去找吧?现在天色也暗下来了,我们早点休息吧。
一行人各自躺下。这房子是村里人家闲置下来的房子,很久前就没人住了。条件实在有些简陋。
男士们体贴地把次卧单独留给蝴蝶忍,四个人凑合在主卧里睡。
别看窗外了。身后的炼狱杏寿郎坐起来,他的声音难得低沉下去,你还在长身体的时候,该睡觉的话还是得睡觉。小孩子想太多是会长不高的。
灶门炭治郎有些沉重的心态一下子被打破,他鼓起脸来本来想反驳,但是顾及到有人在睡,于是轻巧地向炼狱杏寿郎勾了勾手指,示意在外面说话。
猫头鹰点了点头,两人都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房间里的卖药郎和富冈义勇同时睁开眼睛,他们两睡得位置相近,黑夜之中突然的大眼对小眼让两人都沉默了一下。
富冈义勇:
卖药郎:
他们两无言却又极为默契地背过身去:本来想跟出去看看炭治郎的,还是算了吧==
屋外很暗,这是一天之中最暗的时候。再过一会就是黎明了。
灶门炭治郎轻轻吐出一口气,他说出盘旋在自己心中的念头:海千可能是我招惹过来的。
明明还是青涩的眉眼,却染上了这个年龄不该有的忧愁。少年虫师看向笼盖在龙宫之上的薄雾:我确实不应该太靠近水源。更何况是海呢。
声音很轻。屋内两个偷偷伸出耳朵的人一点声音都没听见。
温热的触感从肩膀处扩散。灶门炭治郎一愣,侧过头,是炼狱杏寿郎给他披上了件外褂。
是炎柱的羽织。
炼狱杏寿郎说:不是你的错。
我能引来光脉啊。灶门炭治郎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年少时喝下过光酒,至此之后,我就拥有了引导光脉的能力。而光脉,是能引来虫的东西。这里常年居住着龙宫之主,其他大型虫类怎么敢汇聚在附近一带?一定是因为嗅到了光酒的气息,才会跑过来一探究竟。
炼狱杏寿郎把双手附在灶门炭治郎的脸两侧,他半蹲下来,让自己的双眼正对少年酒红色的眸子:那就让我也饮下光酒吧。我也是走南闯北的柱。如果你打算离开我身边,就请在离开前给我也饮下光酒吧。
虫师的脸还被青年人柔韧的手托着,尚未褪去的婴儿肥带得两腮鼓鼓囊囊,那双红宝石一样的眸子闪闪发光,湿漉漉得像狗狗的眼睛。灶门炭治郎轻轻哼出一个鼻音,表示不解。
声带的震动带着炎柱的手也在轻轻颤动。炎柱笑了:我是说!既然饮下光酒有引导光脉的功能!那就让我也饮下吧!到时候你走了,光脉肯定就会在我们两之间游离!你也不用总是表现得心事重重了!!
可惜他面前是个不解风情的少年。
灶门炭治郎微微鼓脸:我喝下的是未经处理的光酒啦,正常人喝的光酒都是虫师处理过的而且正常光酒怎么可能会让人有特异功能!
关注点完全错了。
炼狱杏寿郎大笑:那也就是说,富冈君饮下的只是大家都在喝的东西咯?
啊,也不是大家都在喝。身体虚弱的人才会喝这个吧,毕竟这个算滋补品呢。光酒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美酒,虫师经常将它作为珍贵的货币进行交易。我前几天刚酿了一盏,酿好时给你也尝尝吧。灶门炭治郎的眼睛弯成软软的月牙,他轻声说:你肯定会喜欢上那个味道的。
炼狱杏寿郎笑了笑,他放下手,指尖在对方柔软的唇上不经意擦过。他的眸色稍微沉了一些:下次还是注意些吧,别再弄伤自己了。
虫师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啊,好的。
自家人去世之后,就再没有人会对他说这样的话了。
这感觉令他陌生而熟悉。恍惚之间竟然有想要落泪的冲动。灶门炭治郎吸吸鼻子,小声地给自己打气:你是长子啊!长子怎么能这样软弱呢。
但如果有炼狱杏寿郎这样子的大哥,他想,说不定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
既然还不想睡,那就继续聊天吧。青年的脸凑到他面前,因为刚刚从床上爬起来,头发也是乱翘的。胡乱翘着的发尾扫在灶门炭治郎肩上,令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灶门炭治郎搔了搔脸:聊什么呢?
那就继续说光酒吧!我对这个很感兴趣呢!
啊,光酒。我第一次接触光酒还是五六岁时候的事情
山主张开的虫宴,人状的事物向他递上一杯特制的盏。
他从未想到,那酒盏中陈酿的事物就这样改变了他的人生。
你是说,你变成了虫?
不是虫,是虫形态的人类吧。灶门炭治郎已经很久没有回忆之前的事情了,他恍然发现这薄薄的帷幕揭开,之下的竟然触手可及:我当时忘掉了很多东西。情感,记忆,还有回去的办法。只能无助地到处流浪想想真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啊。
你流浪了很久吗?你从没有讲起这段时光里发生的事情呢。
两三年吧。因为那不是什么美好的过往,不值得回想啊。灶门炭治郎轻描淡写地揭过,他看着漆黑的天空,盘腿坐下:时候到了再说吧。与虫相关的都不是什么特别美好的记忆。但是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还是会饮下那杯光酒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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