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窝座上前:炭治郎,今天我要带你出门一趟。换身衣服,准备出发吧。
炭治郎一愣,他转头看向黑死牟,若有所思地停顿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他清澈的目光中盛满信赖,小男孩柔软地笑着道:好的。
在场的两位大人同时觉得良心隐隐作痛。
。
猗窝座先生。炭治郎轻拉了一下男人的手,男人会意地蹲下,听见孩子在他耳边小声问道:黑死牟先生是饿了吗?
!!猗窝座猛地回过头,差点一下撞到炭治郎。小小的男孩惊呼一声,差点摔下去,猗窝座附在对方腰上的手一扯,就把对方拉回来。
猗窝座回避了男孩的目光:你知道了?
他的声音低低的,甚至添上了几分喑哑。
炭治郎有些担心地看了他一眼:小心一点呀猗窝座先生。还有我当然知道啊。
男人不可置疑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中充满了惊疑不定。
炭治郎迎着他的眼,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但是你们身上的血腥味都好轻。比起这来说,肃杀的味道反而更重一些呢。你们的感觉比起吃,更像是普通地止住食欲一样。这就可以了。
我觉得你们两是不会对我撒谎的所以,你们两真的只是为了追求武学的巅峰才选择饮下人肉的。对吧?
猗窝座垂下眼眸,语气复杂地说: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又不记得自己的过去。
炭治郎拉了拉他的手:带我去看看那个人好不好?
被当做食物的那个人。
猗窝座的喉结上下微动,他的表情几近忍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小鬼?你会受不了的。
炭治郎抬起头,他坚定地看着猗窝座。
这种眼神。
啊啊啊啊这种眼神!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猗窝座心中想到!这样令人厌恶!这种弱者的眼神!!!
他捂住脸,低低地说:我带你去。
带你去就是了。小鬼!别再用这种充满怜爱的眼神看我!恶心极了!!我最讨厌,最恶心的就是这种眼神了!
猗窝座带着炭治郎沿着无限城的边缘走过长长的一段路,从七拐八绕的房间中找到一个小小的袋子。
袋子里是人类的心脏。
炭治郎用双手将袋子打开。上面的血污沾染到他的手上,他全然不在意,只是安静地捧起那颗心脏。凑近,轻轻地用鼻子闻。
猗窝座先生。炭治郎睁开眼,他没有转头:这是黑死牟先生自己带来的吗?
对。
这是一颗健康的,饱满的,属于人类武士的心脏。炭治郎跪坐在角落里,猗窝座见到水珠一样的东西从孩童的脸庞上划过,晶莹的光露出,可是那孩童没有停下,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在死的最后一刻,这颗心脏也在剧烈地跳动着。他是战斗到最后一刻死去的。
孩子转过头看猗窝座,他道:至少,他得到了尊重。这样的武者一定是能心无杂念地登上极乐。
炭治郎的脸上挂满了泪珠。
那些大滴大滴的眼泪从眼角滚下,流过带着婴儿肥的脸蛋,流过唇边的最后一丝弧度。男孩一边落泪,一边笑着说:他是幸福地死去的。
猗窝座感到茫然。
炭治郎为什么能这么武断地说出这样的话?死亡是可怖的,死去是痛苦的。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幸福地死去可言?这人的尸体被剖开,心脏即将作为鬼的养分。
这分明很可悲啊。
炭治郎虔诚地放下心脏,他双手合十,喃喃自语说着一些猗窝座听不懂的话。过了一会,这孩子起身,用衣袖胡乱擦了擦脸,重新牵住猗窝座的手:我们走吧。
猗窝座垂下眼眸。长长的眼睫落在脸上,阴影如同扇面铺开。他低声说:嗯。
猗窝座先生,你是要带我去附近的城镇走一趟吗?
嗯。
无限城的出入地点又更换了一次。掌管出入口的鸣女性格缜密,才不会落下漏洞。
猗窝座沉默不语地带着炭治郎走了许久。
炭治郎拉扯了一下他的手,兴奋地指着面前的流水:猗窝座先生,我们在这边休整一下吧!这里有河流唉!
他没有再被猗窝座抱着赶路事实上,几个月前他就拒绝再被抱着走路了。
因为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别人依靠着的存在,而非依靠别人的存在。黑死牟当时还觉得这个观点好笑,但是想想这可能是孩童的自尊,便干脆放任他自己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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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休息了一会,猗窝座突然发声。他凝视着炭治郎,问出了一个问题:你真的是想履行那所谓的约定吗?
炭治郎踢了一下河中的水,轻松地笑道:当然啊。
你知道吗?猗窝座低声说,你的出招没有杀气,你的身上没有斗气。我知道你是个天生的武者,但有时我却仍然会对你感到怀疑。炭治郎。你太特殊了。为什么你会对鬼吃人的事情感到无谓?甚至会笑着说出那些只有弱者才会说的话炭治郎,我真讨厌你,我完全不知道重来一次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事情到现在为止一直没有出现较大的变化,我已经有些疲倦了。
猗窝座先生?
猗窝座大步流星几步上前抱住男孩,他说:炭治郎。是人类的身份让你这样软弱的吗?就因为你是人类,所以你才会毫无杀气,除了所谓的约定以外没有其他斗志的吗?死亡怎么会是幸福的呢永恒的生命才是真正的幸福,只有那样你才能追求更为崇高的事物
炭治郎担心地拍了拍男人辽阔的肩背:猗窝座先生,你怎么了?
炭治郎。猗窝座抬起头,他目光坚定:我不会再犹豫了。我从其他几位上弦手里借到了大人的血。这一次,我会将它注入你的体内,让你彻彻底底地成为鬼。
男人扯开他的衣领,伸出尖尖的牙齿,一下扎进男孩的肩膀。
炼狱杏寿郎皱起眉头:这一次?船上的第二个人是他吗?
他不担心炭治郎变成鬼。因为他相信炭治郎。
而一旁的富冈义勇捂住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炭治郎的肩头会有一道鬼留下的伤痕原来,他差点成为鬼了吗?!
难怪他会有这样奇怪的态度。
被注入外来液体的感觉有些奇怪。更别提无惨这鬼的血都是冷的,冰冰冷的触感令男孩打了个哆嗦。但他还是体谅地拍了拍难得肩膀。等男人将尖牙褪下,炭治郎才低声说:但是,这对我是没有用的啊。我可是山主啊。我和虫是共生关系我是不可能成为鬼的。
他忽视了对方说的奇怪言语,学着猗窝座平时的模样有些笨拙地揉了揉他的头:对不起哦,猗窝座。我确实没有杀气。我并没有一定要杀死谁的决心。而现在的我还太弱小了,没办法达成你的渴望。与你缔结下的约定将由长大后的我来完成啦。
猗窝座抬头,他脸上一片空白。炭治郎投下的两个消息如同炸弹一样落下,炸得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嗫嚅了一下嘴唇: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