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回去吗?生魂离体。再晚一些回去,祢豆子就要担心了。父亲促狭地朝他眨眨眼:难道你还在自责吗?告诉你,你要是以后再不来看我们,我们就等待几十年之后联手把你揍一顿。如果你敢还手
弟弟妹妹嬉笑着接到:那就让祢豆子姐姐凶你。
灶门炭治郎笑了:嗯。
他露出过很多种笑容。有宽慰的,有慈悲的。有开怀的,有不忍的,但他从未露出这样轻松、释怀的笑容来。他暖玉一般的眼睛被泪水擦拭,终于倒映出太阳一般的光辉来。
有多久他没有这样地笑出来?
他的父亲认真地打量了一眼,终于确定这总是钻牛角尖的,令人担心的长子是真真正正地放下了这个心结。他含着笑拍了拍长子的肩膀,让他赶紧离开这里。
这少年太过单纯。只要是家人说的话,他都会无条件地信任。也亏得他的家人是足够实诚的人,他们全心全意地希望灶门炭治郎能够从过去的阴霾里解脱。
灶门炭治郎沿着长长的光脉走出,黑暗之中,他第一次觉得这道路是如此明朗。温柔的光洒在离去的路上,炭治郎终于忍不住蹲下来,抱紧自己,发出无声的哭泣。
他心想:原来是这样的啊。
大家一直没有怪罪我。我的家人一直都是爱着我的。
太好了。
这真是、太好了。
这样的我,真是太幸福了。
。
在吸露之岛的几人陷入静默。最终第一个打破静谧的是蝴蝶忍。女人低声说:我们该走了。带上炭治郎,我们一起回去吧。
找个好一点的地方,将他埋葬起来。
没有人应答她。
蝴蝶忍觉得自己此时的冷静甚至有些恶心,她没想到她竟然能够表现得如此残酷。但是这种情形下,必须有一个人站出来的。她也不介意当一个恶人。蝴蝶忍说:人死不能复生。这样的道理你们分明再了解不过啊。期望带不来一个人的复活。除非奇迹发生,否则他不可能睁开眼睛了。
奇迹总是在发生的。
谁在说话?众人茫然地对视一眼,在意识到并非是对方开口之后,突然眼睛一亮。他们心中同时升起一个念头,却竟然一时之间不敢去验证。
灶门炭治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的胸膛开始起伏,花白的头发自下而上恢复成原来的色彩,脸上的纹路都像是被橡皮擦拭一般抹去。他的眼睛神采奕奕,尽管话语还是带着些许有气无力。他轻轻拍了痛哭的妹妹,笑着说:别为我担心啦。我回来了。
灶门祢豆子红着眼睛问他:哥哥,你难道还有求死的念头吗?
少年虫师风淡云轻地笑道:不用担心啊。这怎么可能还会有。他停顿了一会,抿了抿干涩的唇,继续道:我可是死过一次的人啦。没有什么必要再死一次了。
富冈义勇和炼狱杏寿郎站起来,两人冷冷地道:哦,是吗?
解释一遍刚刚发生的事。
极具压迫感的视线扫荡下来,倍感压力的灶门炭治郎突然有些心虚。
这两人的眼眶似乎都有点发红他们刚刚不会是真心实意为他哭过一遍了吧。
那他的罪过可就有点大了。
卖药郎挑了挑眉,给他递去一杯水。少年还没来得及道谢,就听见尖耳朵的友人也补上一句:务必在一句话之内概括完全部过程。
灶门炭治郎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他苦着脸小心翼翼地问:如果没有呢?
卖药郎面无表情地抽出退魔剑:你说呢?
不,等等,说好的形真理才能开剑呢?!
卖药郎看出了他脸上的惊恐,但是他真的不开心极了。少年生命慢慢流逝的无力感还缠绕在心头。与之而来的是莫大的不真实感。他慢悠悠地道:形是你老去的样貌,真是我们几人的愤怒,理是拔剑的结果。我随时可以开退魔剑,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灶门炭治郎深吸一口气:我引诱童磨闻下吸露,然后引来无惨的注目,接着就这样了。
吸露?
灶门炭治郎于是又把吸露的原理解释了一遍。
卖药郎皱起眉:怎么把它从体内驱散掉?
灶门炭治郎揉了揉鼻梁,含糊地说:要开个小刀。它的主体寄存在鼻腔内,取出来就没关系了。
看他的神色不是在说谎。
炼狱杏寿郎蹲下来,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好吧,那换个问题,无惨死了,鬼也都消失了。你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灶门炭治郎笑道:我的本职工作可是虫师啊。当然是四处游荡,去解决虫引发的事端啦。
炼狱杏寿郎为他理了理凌乱的衣服:不,先跟我们去一趟鬼杀队吧。
?
杀了无惨,我们至少得为你开一场庆功宴。身为最大功臣的你可必须到场啊。不然我们都不好意思开庆功宴了。炼狱杏寿郎拍了拍他的肩,隐去了那一句晋升为柱的庆功宴。就当是他小小的恶作剧吧。只是炭治郎如果知道这件事,说不定会直接逃跑。所以他还是不要知道真实缘由比较好。
三个柱的推荐,五个鬼的头颅,还有鬼王的逝去。这个有足够实力的少年绝对是可以成为柱的。
从今天起,九柱就要变成十柱了啊。
炼狱杏寿郎想:十全十美,也是不错的寓意。
富冈义勇也蹲下来,他平视着炭治郎,半天没说话。
炭治郎的笑容从灿烂到逐渐僵硬:那个,义勇先生,怎么了?
富冈义勇才慢吞吞地开口:你现在也应该没力气走动了吧。来,我背你。
他们慢慢地来到岸边的船上。
祢豆子开始跟哥哥絮絮叨叨地说起,这些年沉睡时她所梦见的光怪陆离的景色。蝴蝶忍坐在一旁含着笑听她说话。待她停下来时,炼狱杏寿郎会担任起活跃气氛的责任,富冈义勇也改变平时沉默的状态,认真地倾听并偶尔应答上两句话。
灶门炭治郎偷偷拉了拉卖药郎的袖子,他眉宇间全是担忧,眼底却十分清澈:给我记好了,千万别走进带着暗香的黑色洞穴啊。
卖药郎笑着轻吐一口烟。是啊,炭治郎什么都不知道。但,此时此刻的他已经没有走入廻陋的理由了啊。
烟气慢慢落在风中,随着海风飘散。卖药的青年说:放心。对了,之后愿意与我同行吗?鬼可都消失了,这次别找借口搪塞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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