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白栖迟迷迷糊糊地醒了,看到云枝一脸慷慨赴死的表情,揉了揉云枝的头发:帮我拿下手机,我要买单。
云枝找了半天,从沙发缝里挖出了白栖迟的手机。白栖迟眯着眼睛用手指戳了半天屏幕,再慢悠悠地坐起来付款。
经理道:楼先生买过单了。
白栖迟呆滞地看了眼楼朔,目光中有些疑惑。朋友们看他在走神,拉着他又喝了几杯酒,这回他是彻底趴下了。
等会儿怎么回去?楼朔问。
打车。
云枝边说边摇了两下白栖迟的肩膀,试图唤回他的意识。白栖迟头晕,口齿不清地阻止道:你想谋杀领导上位?
真要下手也该谋杀在大楼顶层办公的那位,直接坐老板椅更划算。云枝答。
他吃力地架着白栖迟往外走,楼朔在旁边搭不上手,帮忙拿了云枝和白栖迟的外套。
楼朔看云枝身形纤细,被白栖迟拽得摇摇晃晃,道:要不然把他交给我吧。
他见到你都得鞠躬问好,真的可以被你扶着吗?
非要这么说的话,按照老一套的尊卑秩序是不太行。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应该遵循另外一句话,叫做愿意为美人效劳。楼朔道。
云枝一头雾水,不知道他指的是白栖迟还是自己,也没想好该怎么回复,干脆装作自己没听清楚。
楼朔无奈:算了,你拿好衣服。
他们互换了一下,楼朔很轻松地拖着白栖迟,云枝走在后面,给自己披上了外套。
门口的拐角处人不多,他们在那里稍作停留。楼朔要帮他和白栖迟打车,得知住址后顿了下:你和他一起住在许嘉致家里?
云枝说:对。
本市就三只吸血鬼,你全打过交道了。楼朔道,跟我们血族低头不见抬头见,看到红眼睛不会怕吗?
云枝心说这有什么好怕的,自己没有红眼睛才可怕。
楼朔偏过头,忽然道:你领口有点乱,看着难受。
他想帮云枝整理下后领,却有人抢先一步,撩起了云枝外套后面连着的兜帽,给云枝戴了起来,让楼朔没法如愿。
就着这个姿势,那个人的手落在了云枝的肩头。
沈锦旬说:那你就别盯着。
云枝猛地抬头,发现沈锦旬站在自己右边。大冒险的尴尬还没消退,也不知道沈锦旬找不找自己算账,他硬着头皮嘀咕了句小锦。
沈锦旬并不理他,他看了眼左边的楼朔。刚才冲着自己嬉皮笑脸的吸血鬼敛起了情绪,打量着冒出来的沈锦旬。
这气氛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云枝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尴尬地打破僵局:楼先生,打车打到了吗?
这里挤了那么多人,排到你们该天亮了。沈锦旬道,坐我的。
他和楼朔对视:楼先生把我的艺术总监还回来?
这意思就是不带着楼朔一起,楼朔其实找好了代驾,没打算乘沈锦旬的车,但被这么冷不丁地刺了刺,很难咽下这口气。
他把醉得不省人事的白栖迟转交给云枝,把手插在口袋里,和云枝告别:下次我们可以换种方式核验尺寸,洗手间人来人往的,环境实在太差劲了。
云枝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想否认,可没什么好否认的。感觉有哪里不对劲,然而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出了差错
顶着沈锦旬凉飕飕的视线,他简略地说了句拜拜,随即溜到了沈锦旬那边去。
虽然云枝不觉得自己需要辩解,但还是主动和沈锦旬说了前因后果。他澄清:我没陪他进去,他也没用卷尺量他下面那什么
沈锦旬道:是吗?
唔。云枝别扭道,不然呢?我难道真要看他
对啊,你不是很想看丁丁?
你少泼脏水,没有这回事。
那是只想看我的?沈锦旬似笑非笑地问。
云枝张了张嘴,迎面喝进一口西北风。
我是大冒险输掉了!才不想看,别给我发!他道,不过你怎么会在这里?
应该我先问你吧,怎么突然不回复我?
云枝说:手机没电了。
我当你发酒疯,问了下白栖迟你们在哪里,白栖迟给我发了定位。正好我在附近应酬,散场后绕了半圈过来看看。沈锦旬说。
原来白栖迟戳屏幕是因为这个,云枝恍然大悟,以为沈锦旬担心自己,然而沈锦旬冷淡地看着他。
我不想明天一打开头条热点,就看到Tiro的总监和总监助理醉到路边的新闻。
云枝道:你看到消息以后,没意识到我在玩游戏呀?
我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沈锦旬说。
停车场里的灯很少,他们只能凑合着看清脚下。路比较难走,白栖迟偏偏这时候撒起了酒疯。
他以为自己是个钢管舞舞者,而云枝是一根钢管,试图抱住云枝翩翩起舞。
紧接着他就被沈锦旬一把扯了过去,老老实实地被拖着。
附近有小情侣在激烈争吵,扯着嗓子拔高了音量,说得一句比一句狠。两人已经提及了分手,大有要撩起袖子动手的阵仗。
因为光线昏暗,云枝看不清楚那边发生了什么,怕男人在愤怒中使用暴力,想要瞧下情况。
沈锦旬听了也不舒服,但没让云枝插手。他叮嘱云枝管好白栖迟,自己一个人过去看看。
走到一半,事情发生了神转折。女人骂骂咧咧地说了句分个屁,紧接着环住了男人的腰,而那男的抬起胳膊擦了把眼泪,低头吻了下去
沈锦旬面无表情,冷酷地转身就走。
怎么了?云枝道。
他看沈锦旬半路折回,搞不明白那边是什么状况。思来想去不太放心,自己带着白栖迟往小情侣那边挪动。
看速度应该能吃上一口热乎狗粮。
不用去,没什么事。沈锦旬道。
云枝歪过脑袋:唔?
听到沈锦旬压着声音很快地说了句什么,云枝发蒙:挑筋?靠,他带刀了?是武侠小说里那种挑断手脚筋?
沈锦旬无语得要命,没想到云枝能联想到这么离谱的层面。
反正不用你英雄救美。他潦草说。
云枝抬起头,用湿漉漉的但依旧清澈的眼睛看着沈锦旬。他的瞳孔比普通人浅一些,仿佛是有琥珀在其中融化。
神色疑惑不解,还有些无辜。
看到沈锦旬忽地笑了起来,云枝不开心了,觉得沈锦旬说得敷衍,还取笑自己。
然后沈锦旬收起了笑容,俯下身凑近了云枝。
白栖迟靠在云枝的右肩肩头,而他贴在了另外一侧。他们的姿势和那边的小情侣差不多,但他并未做出多亲密的举动。
再近就显得危险,沈锦旬在一个暧昧得恰当好的距离停住,朝着云枝的左耳很轻地吹了一口气。
云枝感觉到自己的耳廓一热,整个人瞬间战栗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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