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除了帅,我对他什么也不了解。
我有朋友在研究院实习,有个天才师兄,连跳三级提早读大学,现在年纪轻轻就是团队里的二把手。他道,据说他是沈锦旬的大哥,沈家投了很多钱赞助项目。
沈家在私生活上一向低调,鲜少曝光于大众,外人不清楚其中详情再正常不过。难得捕捉到几句风声,也只是信息含糊的碎片。
牛逼,他叫什么?我来查查看。
云枝用筷子拨了拨碗里的米粒,看那人输入了[薛风疏],跳出来的相关词条全是学术相关的新闻,没有涉及身世背景。
他怎么不姓沈?
坐在云枝对面的男生开口:他爸爸是入赘的,因为他妈妈是独生女,家里思想古板不让外嫁。后来生了二胎,所以弟弟姓沈。
有人吃惊:谁家那么厉害,让沈家入赘?
男生耸耸肩膀:不知道,我导师只和我讲过一点点,沈家现在的掌门人也年少轻狂过,不顾长辈的反对,偷了户口本去结婚。
那他家挺有浪漫细胞的。女人道,还有沈习甫被初恋甩了以后,单身了一辈子。
靠,这绯闻原来是真的吗?他真有初恋?
这还能有假?我以为这说法传得那么广,肯定是真的!
云枝搁下筷子:我吃完了。
吃那么少呀?男生看他有几道菜碰都没碰。
云枝轻笑了一下,让他们慢慢吃,自己去甜品台上拿了几块马卡龙,独自回到办公室。
如今听到沈习甫的名字,他还是不太自在,根本无法作为旁观者抽出情绪。
云枝常常感激和怀念,但有的时候也会不受控制地流露出一种茫然。
那茫然很压抑,或许是夹杂着恨的,藏在他心底无处发泄。偶尔反应强烈,左手手腕下意识地颤抖,带他回顾着某场噩梦。
他趴在桌上深呼吸了几口气,差点忘了这些年来的刻意纠正,伸出惯用手要去握水杯却又猛地抽回,生硬而执着地改成了右手。
他逼着自己喝了小半杯水,由此冷静下来,表情恢复如常。
过了会,吃完饭的同事们陆续回来,叽叽喳喳地插科打诨。办公室里来了同部门的朋友,聚在一起消磨着午间时光。
可以喊你小枝吗?自然熟的女生问。
云枝道:怎么顺口怎么叫,随意的。
他长得出挑,性格又好,很快和其他人打成一片。
大家年纪相差不大,又同是艺术出身,学习经历和爱好有很大一部分的重叠,彼此之间共同话题很多。
聊了几句各自喜欢的作品,再约了抽空一起去看展览。他们略微熟络了,就开始讲着比较私密的话题。
有女朋友吗,还是男朋友吗?
都没有。云枝说。
天知道他还没谈过恋爱,就喊过某个人两次宝贝了。
真是替自己羞耻。
女生开玩笑似的举手:我也没有!
其他人纷纷附和,不管到底有没有,都跟着起哄。
直到下午的考勤打卡时间到了,他们纷纷散开,办公室重新变得认真严肃,投入在工作中。
进度非常紧凑,云枝帮不到他们什么,就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以免拉仇恨。
虽然自己看着清闲,是别人求之不得的状态,但他坐在这里并不好受。云枝让白栖迟多布置点任务,白栖迟回了句天哪你有受虐倾向吗。
可能他真的不适合做这种躺着都能拿钱的工作,总是心里空落落的,又使不上劲。
云枝思考了一会人生,嫌自己身在福中不知福。除了这里,没有更好的地方能让他待着了,提前步入退休生活就乖乖养老吧。
于域,能不能帮我整理下文件。这里的组长说。
云枝看向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实习生,那个男生道:姐,我这里在画建模,下班前给你可以吗?
给我吧。云枝说。
组长摇头:你是总监助理,又不是我们部门的公用小秘书,这样不好。
她比云枝更熟悉职场规矩,既然觉得不妥当,那云枝又歇了回去。
他很久没碰过社交软件了,用的都是手机最基本的短信功能,这会儿没什么事情可以做,就下载了当下用的最多的APP。
熟悉了一下操作,再把沈锦旬、薛风疏和那两只吸血鬼的电话号码挨个输入搜索栏,跳出相应的账号后点击添加。
第一个通过请求的是还没开学的许嘉致,得意洋洋地表示自己刚刚起床,这才是吸血鬼该有的生活,不用和紫外线抗争。
第二个是上班摸鱼的白栖迟:[共享你一些我的私人珍藏。]
随后,满屏幕都是他这些年攒的沙雕表情包。
第三个是加完夜班的薛风疏,他非常拉仇恨地发了张路边烧烤摊的照片,问云枝馋不馋。
对此,云枝抱有的同情更多一些,毕竟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而这人早上七点就要查房。敢情自己的节奏是夕阳红,对方的作息是火葬场。
沈锦旬迟迟没动静,看来是过得最充实的人。
没能变成好友,云枝只能看他的头像。图片是平凡无奇的黄昏落日,天空上演着昼夜交替,一半云彩隐匿在了暗处,另一半还被阳光泼得闪闪发亮。
按照一些真实性待考究的说法,此类代表着所用者的内心处在矛盾中,并在尝试脱离某种状态。
等了很久,沈锦旬在他睡前同意了好友请求。
云枝困得眼皮子打架,强撑着精神翻他的过往动态,发现这人几乎不会分享日常生活。
偶尔发出来的照片千篇一律是自己做的饭菜,单人份,摆在入镜了小小一角就知道整体肯定很大的桌上。
看着看着流口水,云枝握着手机睡着了。
梦里的内容在年前重复过,是他咬了沈锦旬。触感比以往更加清晰,连脖颈的温度都很真实。
沈锦旬散漫地靠在一张沙发上,衬衫扣子解开了好几颗,露出了肩头,以及锻炼良好的肌肉线条。他仰头看着跨坐在身上的自己,眼神里带着游刃有余的笑意。
在舔上流血伤口的那一刻,云枝还没尝到味道,就被闹钟吵醒了。
云枝眨眨眼睛,往被窝里拱了两下想要睡个回笼觉,然而突然顿住了动作。
第一反应是哪里湿了,感觉有点黏。
他愣愣地看向枕头,布料上面清清爽爽没有一点水渍,然后就是床单
为什么梦到沈锦旬会这样啊?!
云枝躺在床上难堪地并拢了腿,不敢相信自己在朦朦胧胧中做出了什么生理反应。
鬼鬼祟祟避开室友,再悄悄把床单塞进洗衣机里,他忐忑地跟着白栖迟去上班。
怕什么来什么,于域问他能不能帮忙倒杯咖啡,并且挑剔地提出条件,要轻度烘焙的豆子,味道稍微酸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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