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道:我很怕。
沈锦旬看他在水里摇晃,道:小心点,不要乱动。
我没有。他否认。
其实就在乱动,不停地往沈锦旬身上蹭。
他那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身体柔韧纤细,成熟又不乏秀气。
擦过沈锦旬胳膊的时候,沈锦旬可以感觉到腰际的布料有些空,没有贴合轮廓,用手搂住才会知道到底有多单薄。
沈锦旬想数落他两句,话到嘴边忽然顿住,无奈道:没有就没有吧。
说完再心想着,等你醒了,看你找哪条地缝钻进去。
本来计划着云枝潦草地洗一会,和毛肚下锅那样。等他在池子里涮个七上八下的,自己就回去用浴巾裹到床上。
这下被黏住,事情变得费劲。他们各自不肯退让地纠缠了半天,搅弄得池子里水波荡漾。
一个濒临忍耐的极限,试图抽回手。
一个完全被渴血反应掌控,抱着不配合。
小锦。云枝叫着,略微拖着尾调。
他感觉世界在加速旋转,心口闷闷的,比之前更加难受。
起初只是困,再有些犯晕,此刻腿软得别说蘑菇蹲了,靠在岸边都觉得整个人摇摇欲坠。
本意是希望沈锦旬别再继续和他作对,没想到结果背道而驰。
沈锦旬看他脸上一片潮红,眼里的水光更盛,心里就有了数:是不是犯晕?
他们拖得越久,情况越不妙。热水促进血液循环,会让云枝的醉意更重。
原先不想用蛮横的方法去对待云枝,但再这样下去是个死局,沈锦旬没再兜兜转转,用了点力气抽出被抱住的胳膊。
云枝刚想嘶一声,就被抱了起来。
这次不是拦腰横抱,沈锦旬绕过他的膝弯,另一只手托在他背脊的蝴蝶骨上,自己就湿漉漉地趴在沈锦旬身上,被扛着走去房间。
他觉得有点不安全,打算给自己上个双重保险,以免到时候摔下来。
沈锦旬勒令:别用腿夹着我,不然把你丢回去了。
云枝吸吸鼻子,稀里糊涂地听沈锦旬说话,然后用行动表明自己醉到没法沟通。
不肯罢休地尝试了好几次,可惜酒精不仅让他失去理智,还让他两腿发软。
努力了一路,别说夹着沈锦旬的腰了,他只能勉强抬起手,虚虚地拢着手掌包住侧颈的那道伤。
注意到发梢在滴水,他怕这浅浅的伤口会被感染发炎。
他似乎不会说别的话,又亲近地叫了一遍昵称:小锦。
被抱到床前的地毯上,沈锦旬看云枝八成没办法自理了,便想帮忙换一下衣服,再吹干头发。
衣橱里有几套新的浴衣,他挑出适合的尺码,再拉开抽屉里找酒店提供的一次性内裤和袜子。
换衣服的过程倒是顺利,云枝茫然地看着他,任由他摆弄,如精致的洋娃娃在参与换装游戏。
给云枝披上浴衣,棘手的来了。
沈锦旬好不容易说服自己去换贴身衣物,云枝却护着裤子不肯脱。
别扭什么?真的不占你便宜。沈锦旬道。
他补充:干嘛变脸变那么快,咬我前喊着宝贝,一转头不和我好了?
云枝捏着裤沿不肯松动,活像抵死不让流氓吃豆腐。
沈锦旬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下,仿佛在劝自己认命。
他没哄过人,只能瞎哄:我看你几眼,待会你也看我几眼,这样扯平行不行?
云枝对此无动于衷,显然是不行的。
想要它吗?想要就再祈祷一次。
沈锦旬扯了扯领带,和云枝示意。
云枝被慢慢引导着十指相扣,迟钝地看沈锦旬取下了自己心心念念过的东西,接着在自己手腕上绕了两圈。
沈锦旬用多余的布料打了个蝴蝶结,怕云枝松开,于是叠了两个死结。
云枝感觉腿根处一凉,没反应过来自己所有的衣服都被沈锦旬脱过一遍,不过也后知后觉,知道他被绑住了。
虽然自己喜欢这件东西,但讨厌被这样对待。
他尝试用牙齿解开那个死结,因为做不到,就去咬沈锦旬的肩膀。
沈锦旬抓起边上的衣服,把袖子卷成团塞在云枝嘴里。
稍微乖一点,否则老板以后天天欺负你。他不管云枝听不听得懂,威胁道。
云枝被绑得无法挣扎,睁大了眼睛瞪着沈锦旬,似乎对此很失望,要与面前这个坏家伙不死不休。
见云枝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在动弹,并且怨念地盯住自己,沈锦旬掐了下他的痒痒肉。
和记忆中的相同,肋骨下面某块地方很敏感,一碰就会笑得弯下腰。
云枝彻彻底底软了下来,之后又被沈锦旬掐了几下。
但是他没法动弹,就是低低地呜咽着,脸上的潮红更加明显。
沈锦旬拆开一次性内裤的包装,问:L码,你穿了不会掉下来吧?
云枝此刻不管想表达什么,说出来都是:呜呜呜。
那就好。沈锦旬当他没问题,把腿伸直点,这么绷着不方便,我给你套上。
云枝可怜弱小又无助:呜呜呜。
被压制着吹干了头发后,外面的门铃声响个不停。
这时候云枝反抗得疲惫,没能和沈锦旬同归于尽,反倒温顺地趴在沈锦旬的大腿上,被摸了两下柔顺细软的头发。
昏昏欲睡中,他听到声音,不安地缩了缩。
沈锦旬心想,套间的另一间卧室住着白栖迟,照理不是另有房卡?
他疑惑着去开门,却见楼朔在门外,手上捧着一束花。
楼朔看到沈锦旬浑身湿着,意外地挑了下眉梢。
血红色的眼睛不着痕迹地扫了眼里面,他没看到云枝的身影。
那个长相漂亮的人类不知道去了哪里,或许在外面玩?
再对上沈锦旬的视线,他笑道:有缘。
沈锦旬没有放他进来的意思,直直地站在门口:有缘?你别误会了。
有什么误会的,这回已经是我们第三次见面。楼朔道,不和你认识下都说不过去。
三番两次出现在错误的地方,你这样该叫迷路。
比起楼朔的衣冠楚楚,沈锦旬的模样有些狼狈。搁在旁人身上应该尴尬的,他却淡然自若。
语调没有在夜店时凌厉,也没有公司里收敛,带着游刃有余的散漫。
错误?楼朔不甚在意道,第一次见到云枝之前,酒局里其他朋友发我消息,说包厢里有个长得很对我胃口的漂亮人类。看到以后,确实很对胃口,那就无所谓是对是错。
这辈子那么长,能在有兴趣的人身边,总比被利益困在办公室里好。何况未来变数那么多,错的也能变成对的,你说是不是?
沈锦旬嗤笑:所以半夜来送花?
白栖迟想打斗地主,他待会拉上云枝也是三缺一,约我一起来。我出门看到花店里的玫瑰开得正好,就顺手捎了一束。楼朔坦然道。
见他打着幌子献殷勤,沈锦旬冷冷地瞥了眼玫瑰。
鲜艳欲滴,红得扎眼。
他的脑海里闪过云枝被吹头发时不情不愿地轻哼,似乎在讨厌自己,可又依赖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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