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好像没什么纪念意义。他憋不住话。
云枝收到了领带,睁眼说瞎话:我想赔给他一根一样的,所以留着到时候问问店员。
赔给他?你俩的关系需要计较这些?白栖迟接连诧异。
云枝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心虚:嗯嗯。
事实上是自己的渴血反应没消退,看到这两截布料散落在地上,趁着沈锦旬没注意,没抗住诱惑偷偷捡的。
这片区域的两极分化很大,楼盘有贵到数不清价格直奔七位数的,也有便宜的旅馆宿舍,以及无法落脚的衰败胡同。
云枝住的不算好也不算差,尽管没有电梯没有园林景观,但也不会漏风不会半夜伴随呼噜声入睡。
陪加班陪了三个小时,他散步回租房,在楼下遇到了一对应该住在同栋楼的父子。儿子不过七八岁,坐在父亲的电动车后面。
男人问:你是住在这儿?
云枝道:我在五楼。
啊呀,我们是六楼的。男人说,我孩子刚下晚自习,年纪还小有点淘气,被老师扣住罚抄了几十遍单词。
云枝客气地笑了下,和他们一起上楼,再告别。
当天晚上,他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有点淘气。
起初往地上砸玩具,塑料制品被啪嗒啪嗒地踩,再趿着硬底的拖鞋蹦蹦跳跳,笑声极具有穿透力。
或许不该叫做笑,更像是扯着嗓子在尖叫。
接着家长训斥小孩要安静,小孩开始哭天抢地,双方进行了持久的争执。
云枝用枕头蒙着脑袋,默念着自己这间房子被租了半年,不可以第一天晚上就嫌弃。
上班时他再次见到了那个男孩,这次是被他妈妈领着去上学。
男孩似乎很想要亲近云枝,咧着嘴笑得灿烂,露出一排牙齿。云枝顶着黑眼圈,着实开心不起来,敷衍地点了一下头。
在公司门口他看到了沈锦旬,沈锦旬少言寡语的,淡淡地听着特助在说话,一抬眼对上了自己的视线。
云枝假装四处看风景,用余光观察着沈锦旬渐渐走远。
然后部门里的前辈看到他,和他开玩笑:老板娘二号,你好呀。
这两天没推理出个结果来,他们把所有没结婚的设计部员工都列为了嫌疑人,云枝被排在了二号。
云枝道:你早来半分钟再喊这个绰号,能和老板正面碰一碰。
前辈撩了撩长发:万万不敢,上有老下有小,姐姐丢不起这个饭碗。
到了办公室坐下没两分钟,于域凑过来:今天你是不是和白总一起去见模特?
云枝看了下日程表,的确有这份安排。
他道:你想要楼朔的签名?
是的是的,谢谢!于域说。
最近压力极大,大家苦中作乐,插科打诨聊着周遭的八卦。
云枝昨晚被熊孩子折腾得没睡好,没力气加入他们的话题,趴在桌上闭起眼睛。
可能是终于被命运眷顾,分配工位的时候他走了个大好运,座位非常适合偷懒。只要其他人不站起来往后面望,难以发现自己在干什么。
这一上午他浑水摸鱼,睡了个痛快。
午饭和同事们结伴去了五楼餐厅,有女生看了眼自己的餐盘,再看看云枝的餐盘,有些哽咽。
她道:小枝,你怎么吃那么少啊?
他一直吃的不多。
云枝的食量可大可小,全然取决于对面坐着什么人。
如果是很多同事围在一起吃,那他的饭量普普通通。
于域给云枝夹了一块肉,道:别忘了签名!
云枝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包在自己身上。
和楼朔短暂的相处中,他感觉那只吸血鬼尽管喜欢油腔滑调,但没有沈锦旬那样爱捉弄人,讨个签名应该轻轻松松。
可以多要个唇印吗?于域得寸进尺。
有人打趣:要楼朔的?你让云枝拿块橡皮泥去要个牙印,吸血鬼的獠牙比唇印更有特色。
于域抱着胳膊:算了不要了,唇印这种东西不该印在纸上,我自己去要比较好!
云枝问:那是印在哪里?
于域用手指点了下云枝的脸颊:印在这里。
下午白栖迟去见模特,搭配衣服和试戴珠宝样品,再和模特彼此交流了几句。不忘抽空吩咐云枝去趟咖啡店。
总监要请全场喝咖啡,一百多杯饮料来来回回送了好几趟,云枝拎得手有些抽筋。
发了两圈过后,名单上的所有模特除了楼朔外都收到了,他奇怪:楼先生今天不来?
白栖迟道:有吸血鬼出事了,他去了临省处理后续。
出事?
凌晨有个傻逼打伤人类,说是想尝几口鲜血,看看这和替代剂有什么区别。他一尝就收不住了,差点把人吸干。白栖迟有些烦闷,自己作死丢了整个血族的脸面。
云枝道:那个人还好吗?
白栖迟耸耸肩:幸亏路人报了警,没出命案。
本来以为答应于域的事情要泡汤了,过了两个小时,楼朔居然踩着结束的时间点赶到现场。
他和公关部的人握了下手,转而也和云枝握了下:不好意思,来晚了。
所有人围着楼朔一阵忙活,有定造型的,有谈走秀路线的,风急火燎地干着正经事。
等到事情全部敲定,云枝拿着于域的笔记本翻到扉页,去找楼朔要签名。
楼朔握住笔,道:你是不是单身?
云枝点点头:怎么了?
眼瞧着签名后笔锋没收,在底下连着画了个小爱心。
他笑了:我是帮同事要的,他很喜欢你,不过他也是单身,没什么事。
还以为你问我要呢。
如果可以卖钱的话,那你给我也签一个吧。
楼朔看他贪财,笑了下:只要一个?
是卖的很贵吗?那看看笔记本还有多少张空白的。
一共有六十多张空白页,楼朔一张一张地签,权当给云枝赚零花钱。
他道:我以为你和沈锦旬是情侣。
不是啊。云枝不懂他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哦,我懂了。
楼朔停住机械般的签名动作,钢笔笔尖在纸上晕染开了墨点:你和他是炮友?
看云枝的表情有些迟疑,他问:你们周五不是一起睡的?
云枝察觉到楼朔所指的睡,和他所做的睡,不是一个含义。以他们的关系,没到可以询问私生活的程度,使得自己有些抵触。
他没有正面回答:怎么了吗?
楼朔道:有点可惜,毕竟好不容易遇到个长在我审美点上的人类。
看云枝瞬间有些戒备,他忽地笑了一声:不过比起为了这张脸,你有个更让我感兴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