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枝打听:你有晏家的联系方式吗?
怎么?
要是我碰到了宴焕,可以给他们打电话啊。云枝说,毕竟他们很可能是我的亲人,我也想表现下。
楼朔扔掉手上的棉签棉球,思考了下。
对不住。他道,也许你不能理解晏家的生活方式,反正他们真的和外面世界有些不一样。
云枝心知他们与世隔绝,宴焕连手机都不太会用,吃到火锅更是新奇得上蹿下跳,肯定一直处在与现代社会脱轨的状态里。
不过,他还是惊讶:不会连手机都没有吧?
是的。楼朔道,至少在我印象里,要和他们联系全靠自己登门拜访。而且我听说他们之前就到处去找宴焕了,八成到那边也是去了个空。
云枝抿起嘴:我知道了。
垂下眼睫想了想心事,他向沈锦旬打了个报备,说楼朔受了伤,自己带他回家上药。
过了两分钟,沈锦旬回复:[好的。]
谈恋爱后他们互发的消息很黏糊,难得如此言简意赅。
云枝好奇这人怎么理智得有些冷漠了,补充着说:[可不可以让他在客房里休息下?他伤得太严重了,看起来很疲惫。]
这次是过了足足五分钟,沈锦旬才有反应:[好]
看他干脆从两个字变成一个字,标点符号都顾不得加了,云枝以为他那边在忙活着吃喝玩乐,无暇搭理这边。
于是他也没继续打扰,径直朝楼朔晃了晃手机。
云枝说:你看,他不介意的。
楼朔的脸色苍白,站起来的时候一副摇摇欲坠要摔倒的样子,见状也没再强撑,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以后,在客房里躺下来。
云枝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再问:饿不饿?
想吃水煮蛋。楼朔道。
云枝说:只有红烧牛肉面和酸菜牛肉面,我不会下厨。
楼朔没和他客气,实话实说道:我最近在减脂塑形,就不吃了。
叹了一口气,他记起沈锦旬原先的敌意和戒备,嬉皮笑脸地问:你男朋友真的不会找你麻烦?
云枝坐在椅子上要起来,腿不自禁有些抖,顺带想起来自己下午跪了多久,膝盖在有毯子垫着的情况下,照样磨蹭得泛红发酸。
被楼朔这么一问,他道:这都什么跟什么,我朝他发脾气差不多。
没有在客房里多待,云枝下楼到沙发上看网课。
摸着鼠标打开视频,也就离发短信过了十几分钟的功夫,家里会烧饭的那位恰巧推开了门。
怎么那么快呀?云枝有些意外。
沈锦旬道:听说他伤得重,我赶来探望病号啊。
云枝想着,你们俩关系哪有这么好,赶着过来上坟还差不多。
再听到客房里的楼朔说:我伤口好疼,小枝你能陪我聊天吗?
云枝一头雾水,心说怎么一个两个都变得稀奇古怪?
之前楼朔明明一声不吭,自尊心强得要命,这时候掐着沈锦旬回来的时机,居然开始示弱喊痛了。
沈锦旬阴恻恻地勾起嘴角,摁住云枝的肩膀:你坐着吧,我去看一下他。
云枝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听话地待在原地。
瞧了瞧网课老师,愣了一会,他转头看着沈锦旬的背影,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刚才的语气怎么更贴近于我去杀一下他???
作者有话要说:小锦吃醋警告
第58章
看着沈锦旬杀气腾腾的背影,云枝觉得不可思议。
这种场景莫名地让他想起了两个对手互相占领领地,沈锦旬拥有的地盘被侵略了一角,搞得这人敌意满满,背后炸毛。
可楼朔不过是受伤后暂避而已。
搞不懂这位少爷为什么如此反常,云枝喝了几口饮料,趴在桌前写笔记。
另外一边,沈锦旬最近每天回家都心情甜蜜,迈步上楼也颇有一番趣味,今天却觉得糟透了,懒得多动弹,直接摁了楼内电梯。
好像要省点力气,多揍楼朔几拳。
推开客房的门,看到楼朔躺在床上,呼吸很轻,沈锦旬漫不经心地上下打量了两眼。
正如云枝所说,楼朔惨得只剩下一口气。
沈锦旬眯起桃花眼:你要和小枝聊什么?
楼朔咳嗽着,说:管得那么严啊?银行管你家地库保险箱,都没你紧张。
勤于锻炼的身体布满了伤痕,结实的胸膛上有血迹没有抹干净,衬得触目惊心,教人胆寒于他的经历。
不过这样子能让云枝心软,却没办法让沈锦旬产生一丝同情。
沈锦旬嗤笑道:不好意思,他比保险箱更重要一点,我当然要看紧点。
开玩笑,对方是曾经针锋相对的疑似情敌,不管有没有潜在威胁,他都不会放松警惕。
更何况他和楼朔确实不太对付,像八字相冲,总是容易彼此呛声。
感觉到了□□味,楼朔意味深长道:他很自觉,你好像不用这么担心。
试探我干嘛?沈锦旬偏了偏头,垂着眼睫盯住他。
不是一次两次了,楼朔带来的不仅是危机感,还有时不时被接近和有意揣测窥探的烦躁。
我管着整片区域的血族,除了极少数的几个朋友,会和我见面的都是犯事的那种。楼朔道,这么多年下来,难免养成了习惯,直觉有失控倾向的要多留意一点。要是让你觉得不舒服
顿了顿,他说:说明你或多或少也有点问题。
沈锦旬道:怎么,我又不是血族,你还管我么?
楼朔说:单纯有点疑惑而已,你看上去很傲慢,实际倒是反着来。
对云枝的超乎寻常的独占欲,其实可以侧面说明内心的偏执和慌乱。
没有安全感,或者对亲密关系太过敏感。
这种表现发生在出身优越的人身上,本就是少之又少,沈锦旬这种更是罕见。
他道:是有意思的观察对象。恕我冒昧,这和你的家世背景有关系吗?据说很多人偏向极端,多半是因为成长过程中感情缺位。
沈锦旬笑了笑,不过笑意并未抵达眼底。
他道:我不缺爱。
楼朔出乎意料地耸了耸肩膀:看来只有云枝是这样。
我只要他爱我就够了,他也一样。沈锦旬说。
真的够了吗?
他感觉楼朔在挑衅自己,一时有些想把吸血鬼赶出去。
楼朔道:那应该要很爱很爱才可以吧,应该很难到那种让你放心满意的程度。
看沈锦旬的各种反应,不失为有趣的体验,包括此时此刻的沉默。
他常常是隐忍的,眼神中却又闪烁着戾气。情绪在克制和放纵中游走,在边缘处保持着岌岌可危的平衡。
那团火焰久久不熄灭,仿佛顷刻间就会爆发。
这让楼朔想要劝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