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清不明白:可内脏都结晶了的话,被寄生的动物也就死了吧?
闫禹摇头:它不会死,只是被转化了。那些次等结晶可以代替脏器,以棘虫特有的转化能量的模式维持生命。
这种转化过程和意识强弱有关,自我意识越强,转化速度越慢。所以动物一旦被寄生的那一刻起,它就变成了虫兽。但是人类还可以有治疗的机会。
娄清越发好奇:这个还跟意识有关啊?
闫禹点头:对,棘虫的生存模式是能量转化,意识对它们的转化过程会产生影响。
娄清想了想:所以虫兽的白水晶才能用来当新能源。那白水晶是不是它们的胃啊?
闫禹:
他还真没想过。
娄清也没等答案,嘀咕完又兴致勃勃地看向了火场里。
猎队的收割速度不慢,收割完的虫兽尸体会被放入火场中间的那个大坑里之前闫禹他们在看的那只蝙蝠虫兽也被一起放了进去。
娄清看着被放进大坑里的蝙蝠虫兽,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问道:陛下,那个人也长出了白水晶吗?
闫禹看了娄清一眼,像是洞悉了娄清的真实想法。
每只虫兽都会长出白水晶。但人类的白水晶,我们不会采集,也不允许采集。
娄清被闫禹一语道破心思,不由赧然。
但接着闫禹的下一句话又定住了娄清:但它身上的确有切割的痕迹。
娄清抬头看着闫禹。
闫禹:它是猎队在森林的山谷里找到的,猎队发现它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它不仅背上的白水晶被收割,沿着脊柱还有多次切割又愈合的旧伤。
而且它的四肢肌肉有萎缩迹象,双翅也有骨折,初步判定它是一直被禁锢或者圈养在一个地方的。
娄清顿时锁紧了眉,感到一阵恶寒困熊取胆的事他也听过,却没想到还有人会对自己的同类下手。
闫禹继续说道:但要困住人类异化的虫兽,不是一两个人可以办到的,还需要很大的场地,以及供给虫兽转化出白水晶的能量。
娄清明白过来:这是团伙作案。
嗯。闫禹点头,有组织,很熟练的团伙。这也一定不是他们第一次作案。
这件事我会让人追查下去的。把净化器打开,要点火了。
闫禹抬手指了指耳朵,示意娄清打开耳朵上挂着的净化器。
娄清应了一声,连忙打开。
透明的隔离净化层在面前形成,同时,远处的大坑里轰得腾起了数十米高的火焰。
那火焰不是红色,而是金色的。
哇
娄清小声惊呼出声。
金色的火焰安静地灼烧着,没有蛋白质烧焦的糊味,也没有皮毛焚烧的黑烟。
相反的,从金色的火焰里飘扬而上的,是如纱的白色齑粉。
宛如一场从地上飘向天空的白色沙雪。
虽然很残酷,但这个画面真的非常美。
娄清看呆了,视线随着一些被风吹来的齑粉收拢,然后停在他跟前的净化罩上扑过来的齑粉被净化罩挡住,瞬间亮起一点微光,然后消失。
就像陨落在海里的星尘。
娄清没忍住,伸手接住了一些飞过来的齑粉。
粉末落在他的指尖上,亮起一道微光,那光亮不是消失,却是没入了他的皮肤。
接着变故就发生了。
那是一瞬间的事,当那光亮没入娄清的皮肤,远处忽然刮来一阵诡异的风,卷着金色火焰上飘动的齑粉,铺天盖地朝着娄清涌来。
娄清还没来得及反应,旁边的闫禹已经飞快转身,长臂一伸把他捞入怀里,用宽阔的背作娄清的盾牌。
但扑过来的齑粉太多了,转瞬就淹没了他们。
娄清本能地闭了下眼,然后再睁开眼,就发现自己置身在一片无垠宇宙之中,而他跟前,赫然是他之前梦见过的那只金色眼睛。
娄清:
娄清:???
莫不是,他又秒睡了?
娄清觉得醒来后,他得去做个脑部CT。
但现在,娄清还是顺从本能地看向了那只金色的眼睛,那里面依旧倒映着整个宇宙。
只是这一次,没有波澜壮阔的百年历史,而是细碎的各种画面。
娄清看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这是第一视角的森林潜行。
但自己又是什么呢?
娄清在自己到溪边喝水的时候看见了水里的倒影一头黝黑发亮的熊。
娄清:
他为什么会梦到这个?
娄清不明白,很快视野里就出现了猎队的人,然后自己就被击倒、闭上了眼睛。
眼前一黑,又很快亮起,是另一段潜行的画面。
然后娄清就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他梦见的是动物被异化成虫兽后看到的画面。
但他为什么会梦到这个?
是因为刚才在火场的所见所闻吗?
娄清正想着,第二段画面结束,第三段画面亮起入目的就是粗铁的牢笼,以及几双黑色的皮靴,还有湿漉漉的腥臭味。
腥臭?
娄清一愣,接着他就发现他不是在看,他自己已经匍匐在了那铁笼里。
娄清懵了。
他挣扎了一下,但身体却分毫都无法挪动,甚至连头都无法抬起一点。
他感觉到了疼,手上、腿上、背上、腹部还有翅膀。
对,翅膀,骨头应该断了,好疼,为什么不给我的翅膀上药?
一双皮靴又从娄清面前路过,娄清忍不住叫住他,啊
给我止疼药,好疼啊。
那双皮靴上占满了泥土和鲜血,走动间都会甩出血点子。
他听见了娄清的声音,停了下来,然后他抬起脚,狠狠踢在了娄清的脸上。
还跟老子叫,有本事你起来咬我一口啊!
娄清听到那双皮靴在骂,恶心玩意儿,这个月才结了这么两块,东西都白给你喂了。还叫。
皮靴又抬脚踹了娄清几下。
娄清感觉不到疼了,他仿佛在从那个自己身上抽离,视野开始模糊。
最后他看到那双皮靴开了一扇门,门外的房间明亮了一些,看得到一排铁笼的栏杆。
然后娄清醒了。
醒来的娄清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闫禹还保持着抱着他的姿势,而他们的周围还有无数的珠光齑粉在风中盘旋、然后化作微光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