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才听到伍思才呆呆的问,“爹,您还是我爹么?”
西伯侯怒了,“你还不认你爹了?!”
伍思才恍然道:“您今日不是有些反常么,竟然连靳夫人提出的不纳妾的要求也同意了。
您不怕祖母听了动怒吗?我们府上可是三代单传,祖母最在意的可就是香火,您竟答应无论是何情况都不会同意我纳妾。”
“再说,您不是也在意么?”
西伯侯用一种你没见过世面的眼神看着她,“人心都是肉长的,哪个当娘的不盼着女儿日后能过得自在安乐,靳夫人有这样的要求实属平常。你祖母时日长了也就不在意了,更何况她人至古稀,迟早有一日会看清的。”
“您呢?”
伍思才隐隐觉得似乎她从前误会了什么。
这大概是父女二人之间一直以来的心结,也是伍思才心头扎着的一根刺,一根令她无法感到安稳的刺。
西伯侯先是笑了笑,随即道:“你若是问,为父今日便老实回答你。早些时候或许我还考虑过香火问题,可在你大姐二姐出生后,我便慢慢断了这念想,尤其是看到你娘每每独自落泪忧愁,我便明白一个道理。”
“这世上所有事,终究是有舍才有得。”
“夫妻之间,若是我真的为了子嗣纳妾,定会因此伤了你娘的心也会令我二人之间失了往日的情分。所以,在你出生前我早没了那心思,不过你出生后,你娘的确要轻松许多,毕竟你祖母她是长辈,我们无法与她过多较量争执。我既然经历过这样的挣扎,自然不希望你再经历,子嗣一事随缘罢了,若是实在不行便从旁支过继一个便是。”
伍思才吸了吸鼻子。
西伯侯这才注意到伍思才眼眶微红。
“从前我好说歹说,不见你半分动容,今日可倒好,反倒红了眼眶。”
西伯侯心下感叹,这孩子是秀气了些。
伍思才有些羞涩,她一直以为她对于整个西伯侯府既是希望又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如今她才明白,或许她的身份对于她的爹娘是一种幸运。
她倔强的逞强道:“我这是被风沙迷了眼。”
西伯侯瞥了一眼捂得严严实实的马车,也不揭穿她。
“有一事我还得同你知会,靳夫人希望芳菲能从邙州出嫁。所以届时你可得好身养养身子,别从邙州接亲回京,累着自个儿,别连成亲也成不了。”
说到最后西伯侯忍不住笑出声,伍思才从未出过京城,舟车劳顿少不了吃些苦头。
伍思才原本红红的眼眶听见这话顿时清冷了些,眯着眼睛道:“爹,你不会是故意答应靳夫人的要求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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