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穿着精美的老妇人是从小就照顾大少爷的保姆,少爷与她感情深厚,十分信任依赖她。后来老妇人与少爷家的司机结婚,生下了一个女孩,也就是诗小姐,与大少爷是青梅竹马,朝夕相处之中互生情愫。二人早已定下婚约,只是因为老爷夫人的死亡,婚期稍稍延后,但时间也就在下个月底。
至于小少爷,他自小身体便不好,后还因药物原因损坏了神智和身体,变得十分肥胖,智力也有了缺陷。老爷夫人对大小少爷一视同仁,但大少爷却不一定愿意始终照顾他这个残障的弟弟。
赵厨师说他曾经亲耳听见大少爷对诗小姐说,如果你才是我的亲妹妹就好了。当然诗小姐的答案是如果是你妹妹就不能嫁给你了。
老爷和夫人死后的一年,大少爷也因为不小心落了水,从此身体就越来越差,诗小姐怀疑是水鬼作祟,执意要给大少爷请个道士驱驱邪。
大少爷虽然不大相信鬼神这些学说,但因为爱恋和宠溺诗小姐,也就由着他让道士在家里贴了很多符箓,也为讨诗小姐欢心买了很多据说开过光的法器
有趣。听完赵锡的话,厉南和言行宴相视一笑,后者赞同地点点头,确实有趣,这老爷夫妻俩辛苦一辈子,自己在外拿命赚钱,一年回不了两次家,辛苦买下来的豪华别墅全送给保姆一家住。
厉南接道:生了儿子也白白送给人家,可那一家人还不满足,就想大、小少爷赶紧死,好白挣这偌大的家产。
是啊,只要一结婚,所有都是夫妻共同财产了,再来一个丈夫意外死亡,保姆一跃变为富婆太爽了,我也想这么爽。
你还不爽?有车有房,未成年娶妻,儿子也有了,虽然是我路上捡的,白皮,有毛。
哈哈哈言行宴愉悦地笑起来,和厉南旁若无人地谈起了风狸的纲属问题,赵锡愣怔地看着他们你来我往地聊天,默契十足又自然无比,熟稔的程度绝对不是一两天可以达到的。嫉妒忽然涌上眼眶,令他忍不住落下泪来。
美人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戴了美颜滤镜的厉南霎时心软得一塌糊涂,差点就要犯原则性错误,他赶紧捂住眼睛,把脸埋进言行宴后背。
看到他的动作,赵锡顿时哭得更大声了,边哭边骂:张亦鸣你不是人如果早就心有所属,何必无故招惹我呢!
厉南想了想,为张亦鸣给赵锡道了个歉:对不起。
就按张亦鸣和诗小姐还有苟且这点来讲,赵锡就值得他的一声歉意。言行宴听着厉南为他人的错而道歉,心里不舒服得很,但他还是忍住了,坐在一边高高挂起,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保持置身事外的态度。
赵锡没想到张亦鸣的道歉来得这么果断,又足够诚恳,他愣了一下,咬牙道:别指望我会原谅你,还有你,李徽恩,你别太得意,你以为他是什么专情的好人?赵锡用下巴指指张亦鸣,他和大少爷的女人有一腿,还当我不知道我以为这世上眼瞎的只有我一个,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不亏哈哈哈
嘁,言行宴不屑地抬起眼皮,张医生现在爱我爱得要死,已经下定决心和那歹毒女人划清界限了。
真的吗亦鸣?赵锡笑道:即便他们手里有你在诊室猥亵病人的床照?
厉南:
言行宴被这巨大的信息量塞得一怔,随即忍不住抚掌反讽道:厉害啊张亦鸣,留洋留回来你这么一个医学界人才不过保姆一家也厉害,照片威逼女儿利诱无所不用,逼得你一定要上他们的那条贼船。
因为我这颗棋子非常重要,他们主要手段还是下毒,医生则是最好接触这些的职业。厉南垂眸说:这张亦鸣真是个人渣,不管什么结局都是他自作自受。
对,人渣。言行宴趁机毫不嘴软地骂起厉南。
赵锡对他们的对话越听越糊涂,但感觉张亦鸣确实跟变了个人一样似乎比先前更有魅力了。李徽恩也变了,变得让他根本捉摸不透。
对了,你准备拿他怎么办?言行宴指指被他们利用完的赵锡,要不就一直绑在这儿?
厉南只要不正眼看赵锡的脸,就能始终保持他冷酷无情的人设,可以,给点水和食物保证死不掉就行。
赵锡:他刚要求饶,就被言行宴随便找了点什么东西往嘴里一塞,只能委屈巴巴地干瞪眼。
天亮了,看来宅鬼是迫不及待等我们去小楼里了。言行晏快速叠好千纸鹤,返回药柜前找个大玻璃瓶,把里面的药物扔掉,把纸鹤塞进去。
他本是想一到小楼就直奔大少爷卧室,没成想一进门就被大成拦住,谄着一张脸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怎么了?言行晏拧着眉,凶神恶煞,厉南立刻小幅度掐他一把,让他把李老师那臭脾气收回去,怎么了大成?
就昨天小少爷病情比较重,作业没做完,怕您打他手心哭了一早上了,李老师今天能别打小少爷吗?要打就打我吧!
果然有体罚,厉南看言行晏一眼,如果只是打手心的话那还算好的,是很常见的轻度惩罚。
可以。言行晏很爽快地应下,现代人的观念之中就不该存在体罚,但这对大成来说却是出乎意料的事情,他十分喜悦地亮了眼睛,又得寸进尺地试探道:最近少爷病情总是不稳定,午餐总是延误吃的话对身体不好,若是今日题目做不完,可不可以让他先吃饭再回来做?请千万别告诉诗小姐,我保证一定监督他做完所有课业!
什么迂腐的老夫子言行晏小声自言自语。可能李徽恩觉得这些打打手心,不让吃饭的小惩戒不算什么,但是具体情况需要具体分析,哪有对一个心智不全的病人这么严厉的。
如果言行晏有这样的一个弟弟,能让他开开心心长大就够了,有什么好学习的?
好的。厉南替言行晏答应下来,并且着重咬字:我们肯定不会告诉诗小姐。这样,你先去陪小少爷把昨日的作业完成,我和李老师找大少爷有事情。
谢谢张医生!谢谢李老师!大少爷和诗小姐在后院池塘边喂鱼呢。
等大成心满意足地离开,厉南笑道:你以为一个家庭教师哪来那么大权利,不让少爷吃饭?还不是家长授意,诗小姐一家巴不得小少爷受受苦,干脆饿死才省事。
我有什么不知道的。言行晏叹口气,为什么不给一刀全砍死了事呢?难道宅鬼在百年的等待中没有这样幻想过吗?
等到了后院,厉南忽然发现许多下人都围在这边,三三两两站在一起,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看什么,他和言行晏走近了些,这才看到池塘边上竟然有个道士摆了香火台,正举着把桃木剑咿咿呀呀地瞎转。
瞎转是厉南眼中的情形,落在言行晏眸里就有些弯弯绕绕了,厉南,赵锡不是说道士一个月来一次吗?这是本月第二次了吧?
或许是我没有给小少爷打针,让他们觉得张医生不可控,想加快加害的进度,以免夜长梦多。
这道士是要在花园里布一个八卦镜煞法。言行晏小声解释道:等会他肯定会向大少爷要一撮头发,在镜面上烧掉,等阵成,大少爷必定时无多日了。
果不其然,言行晏刚说完,那黄袍道士就举着剑走到庭院中心的大少爷身前,讨要一缕头发。
厉南的视线随着道士移动,然后他竟然在就站在大少爷旁边的诗小姐怀里,看见了一只白猫。
这只猫的表情很是诡异,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极为人性化,满脸的憋闷二字,而且它的白毛在阳光照射下隐约发出流畅的青色,厉南心领神会,用手肘捅捅言行晏的腰,风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