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黑无常提到了邀请二字,厉南立刻问道:是谁来邀请呢?而且除了我们之外,其余人看起来都是很早之间就受到了鬼市的邀请,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为什么我们会这么突然地进入鬼市?
邀请者就是鬼市,因为觉得不好解释,黑无常皱着眉头停顿了几秒才接着说:不是人,也不是鬼,就是我们身处的这片地方,相传鬼市十分喜欢铜臭味,于是便招募了许多生意人在此地买卖货品,久而久之,便形成了这样一个约定俗成的时间和区域。
至于你们,大致是突然闯进了鬼市的地盘,鬼市又喜爱你们,就干脆邀请你们做客你们是特别的,其他人都是有想要买卖的货物,鬼市接收到了他的请求,挑选出合适的人发出入场券,而你们则是被鬼市邀请前来,我想应该会有特殊的待遇。
喜爱铜臭味又喜爱我?我等于铜臭??厉南已经搞不清楚自己身上到底是什么味道了。至于言行晏,这位天师大人更是脸色不睦外加口气不善地骂道:什么特殊待遇?让一个精神病白毛一通瞎怼,然后还被抢走了爱宠和爱魄的待遇?
黑无常无辜地摆出他的招牌冷淡脸,反正骂人的和被骂的又不是他。
话题结束在厉南边逛边想办法的决定中,与其在原地凭空捏造解决方法,还不如实地转一圈探探虚实。
如果不是松君这个糟糕的插曲,或许厉南和言行宴的鬼市之行会很愉快,就算因为贫穷什么也买不了带不走,至少也会开阔他们的眼界,增长人生阅历。
但是事已至此,厉南只能将路边的一切景色和稀奇物品走马观花地匆匆略过,甚至异想天开地嘀咕道:如果鬼市里能有赌场的话,我
你就如何?言行宴吃惊地看向厉南,后者忍不住笑了,摆摆手道:不如何,有赌场我也没办法,不会赌博,斗地主都倒欠着几万豆子。
你这倒是个办法言行宴不知想到了什么馊法子,黑红色的鬼眼滴溜转到了黑无常身上,看来是大逆不道打上了鬼使的主意,不出所料,他凑到厉南耳边,脱口而出的就是极为不靠谱的念头:如果鬼市有什么打黑拳的地方就好了,我们派黑无常大人出马,除非再碰上白毛那样的变态,否则冠军奖金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看你是疯了。
怎么说话呢!
黑无常勾魂摄魄千年,镰刀所过之处,活人死者的一切都瞒不过他,他又岂会听不到这俩大一学生的悄悄话,不过是懒得搭理罢了。
他正放空脑袋,一边听小白处理地府公文时的自言自语,一边跟着两个聒噪的人类前行,忽然,他的身后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黑无常大人,请留步。
与黑无常一同转身的还有厉南和言行宴,他们看见了一个满脸皱纹的驼背老爷爷,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站在路中央,而他一开口,竟是十岁幼童脆嫩的声音: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
言行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被他全抹在厉南的衣服上,厉南也被这长相和声音的反差膈应得够呛,而黑无常却是面色如常地点点头,犬老。
哈哈。犬老慈祥且清脆地笑了起来,竟然还记得老朽,真是三生有幸不知黑无常大人怎的有空来鬼市?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么,若是方便不妨告诉老朽,如侥幸能帮上那么一星半点
不等这少年老头寒暄完毕,厉南顾不上无理冒昧,当即开口问道:今年的鬼市有什么标志性的梳子么?
犬老一愣,他看向黑无常,却见黑无常竟然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示意这个人类的意思便是他的意思,犬老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梳子什么梳子?
就比较特殊的梳子。厉南微微失望地说,他心里已经认定是问不出来了,因为犬老并第一时间对梳子没有任何反应,那么之后也很难想起来什么,他目前也只是抱着万一的心情继续追问下去。
犬老犯了难,什么叫比较特殊的梳子?
鬼市的特产之类的?只有这里才有的梳子。言行宴开始瞎编,或者说只要提到那把梳子,你们就会想起来的东西;再或者比较适合给精神病人打理白毛的梳子哪里有卖?
犬老露出了极为茫然的表情,莫名有点可怜。厉南叹了口气,从头解释道:是这样的,一名鬼仙
话音未落,犬老立刻接道:松君大人?
对,是他。厉南讶异的眼神一闪而过,这时就听犬老解释道:松君大人与鬼市的关系极好,每隔十年都会来此地小住一段时日,我也算是鬼市的常客了,所以你一提到鬼仙,我下意识就喊了他的名字。
厉南赶紧打住犬老越解释越远的话头,松君让我们为他找一把梳子,却不明说是什么样的梳子,只讲他要:一把梳子不知道犬老对此有没有什么思路?
这,我怎敢妄自揣测鬼仙大人的想法呢?犬老满脸的你们这是要我死,他连连后退,看样子怕松君怕到了极点,但下一瞬犬老又忽然提高了音调,提议道:不如,你们去问问迎凤君,他定然知晓鬼仙大人要的是何物。
自己的问题还没有得到解释,这就又出来了新的人物,厉南皱起眉心,迎凤君?
一棵万年梧桐。这次开口的是黑无常,相传它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且愿为天下所有人解答他们的一个问题。
呃?言行宴感到有些微妙,一个?
犬老点了点头,有,且仅有一个。
言行宴眯起了眼睛,如今我们只是找一把梳子而已,需要出动这样厉害的角色吗?就好像出门遇到阿拉丁神灯,他问你有什么愿望吗?我都可以满足你,然后你许愿说:我想要一包辣条。
别废话了,就去找它吧,用属于我的那个问题来问。厉南快速朝犬老欠身道谢,待犬老指明方向后立刻抓过言行宴的手腕就跑。
诶,厉南,你还没听懂我的话吗?我是觉得问这个问题有点浪费。
厉南头也不回地喊道:浪费什么?我看是你还没明白目前的情况。松君手里攥着你的一魄,距离他给的期限还剩九个小时,在这九个小时里我们必须得找到他要的梳子。
其实,我觉得吧言行宴被厉南正经的口吻搞得有些心虚,但他还是说道:碍着言鬼师的情面上,他应该不会对我做什么,取走我的一魄大概就是吓唬吓唬我们,满足他的恶趣味,你不也分析过了吗,他就是想刁难我们。
厉南忽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来,这也就导致紧随其后的言行宴直接撞进了他的怀里。
万一呢?
万一他真的不还给你了呢?
你想过没有?
言行宴愣怔地从厉南怀里抬起头,却发现对方看向了别处,只有耳边厉南的声音,混着胸腔的震动,字字沉重。
你刚才痛到晕死过去,好不容易醒来又浑身冷得像具尸体真的吓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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